“不重,镇不住那些人。”紫玉坐在她对面,将银簪放在桌上,暗格里的丝帕落在掌心,“金家的二公子金启安刚才来了,盯着我的舞衣看了半天,还问中秋商会能不能请我去献舞,他看舞衣的眼神,不像是看普通的戏服,倒像是在看布料的纹样。”
紫怡拿起丝帕,指尖触到上面的药草味,眉头拧起:“他不是为了看你跳舞,是为了咱们的‘流云纹’。五日后商会的‘斗锦宴’,金记想靠垄断染料让咱们出丑,我约绾皓青来,就是为了水灵丝商的‘碧青染’。”她从袖袋里掏出那半枚镖头,放在紫玉面前,“前日在漕运码头捡到的,镖尾绣着金记商行的云纹,绾皓青若是敢拿假货糊弄,咱们得提前做准备。”
紫玉拿起镖头,指尖摩挲着镖尾的云纹,眼神沉了沉:“是金记的镖头。我昨日在紫金阁的暗室里,看到金记的人搬了十几桶‘碧青染’,好像藏在戏台染料。”
紫怡眼底的冷意更甚,她将镖头收回腰带暗袋:“我就知道他们没这么简单。你现在回去,帮我盯着戏台的下落查清楚,咱们的‘流云纹’能不能打响名号,全看这次了。”
紫玉点头,刚要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瞬间噤声,紫玉快速将丝帕塞回银簪,藏进发间,又换上一副冷淡的神色,走到门边:“谁?”
“是我,绾皓青。”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带着几分轻慢,“紫怡紫东家在吗?关于水灵丝商的染料,我想跟你再谈谈。”
紫怡对紫玉使了个眼色,让她从后窗离开,听竹轩的后窗对着紫金阁的后院,院里堆着些柴火,不容易被发现。紫玉轻轻推开后窗,翻身跳了出去,落地时动作轻得像猫。紫怡则整理了下裙摆,打开门:“绾公子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绾皓青走进来,他穿着一身月白锦袍,腰间系着墨色玉带,手里摇着把折扇,扇面上画着墨竹,扇骨上刻着细小的“金”字。他目光扫过桌上的空茶杯,笑容里带着几分试探:“刚想起还有些事没说清楚。商会的染料,水灵丝商那边说可以给您留三成,但有个条件,”他顿了顿,眼神落在紫怡的腰间,“您得帮金记拿到外城的绸缎专营权。”
紫怡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绾公子这是在替金记传话?若是我应了,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处自然少不了。”绾皓青从袖袋里掏出张契约,推到她面前,契约上盖着金记商行的印章,“只要您在‘斗锦宴’上故意输给金记,金记就答应让水灵丝商长期给您供货,价格还能降两成。另外,金记还能帮您打通京城的销路,怎么样?”
紫怡拿起契约,指尖划过上面的“金”字印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绾公子怕是忘了,我们的‘流云纹’,不需要靠输来换好处。”她将契约推回去,声音冷硬,“商会之上,咱们凭真本事比,若是金记输了,就把垄断的染料还给水灵丝商,否则,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金记是靠耍手段才拿到供货权的。”
绾皓青的脸色变了变,却还是强装镇定:“紫东家何必这么固执?若是您拿不到染料,届时的‘斗锦宴’可就……”
“这点就不劳绾公子费心了。”紫怡打断他,起身走到门边,“天色不早了,绾公子还是早点回去吧。商会之上,咱们赛场见。”
绾皓青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拿起契约,冷哼一声,转身离开。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紫玉才从后窗跳进来,手里攥着张纸条:“我刚才在暗室门口,看到金启安给绾皓青递了这个,上面好像写着‘地窖染料,辰时运城外’。”
紫怡接过纸条,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地窖”“辰时”“城外”几个字:“他们想在商会开始前把染料运走,让咱们找不到。你辰时去地窖盯着,我让布庄的伙计在巷口接应,只要拿到染料,咱们的‘流云纹’定能在商会打响名号。”
紫玉点头,将纸条塞进袖袋:“你也小心,金启安诡计多端,说不定会在商会设圈套。”她走到后窗,回头看了紫怡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若是到时候见不到我,就去紫金阁的戏台
紫怡点头,看着紫玉的身影隐入后院的夜色里,才轻手轻脚关上后窗,将廊间的风声与戏台上的余音都隔在窗外。她转身走到桌边,指尖先碰了碰冷透的茶盏,又拿起那枚银质酒筹,酒筹上的兰花纹在烛火下泛着淡光,是她前几日特意让人刻的,原想等商会后与紫玉玩笑时用,此刻却只剩指尖的微凉。
她没再久坐,反倒从案下的暗格摸出个青瓷酒瓶,是前日伙计送来的“醉流霞”,还温着时忘了喝。拔开塞子,琥珀色的酒液顺着杯沿滑入白瓷杯,泛着淡淡的桂香。刚抿了一口,就听见前厅传来断续的戏词,是方才紫玉没跳完的《霓裳序》,笛音婉转,混着酒香漫进雅间。
她索性推开半扇窗,让戏声更清晰些。酒液入喉带着暖意,却压不住心底的沉,金记的染料、绾皓青的反复、紫玉的叮嘱,像缠在指尖的丝线,乱得让人心烦。她一杯接一杯地倒酒,目光落在窗外的灯笼上,“金”字贴纸在风里晃着,像暗处窥伺的眼。直到酒瓶见了底,戏台上的曲子也唱到了尾声,她才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