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的棱角硌着掌心,像在提醒她肩上的责任。
她不知道,此刻在关外另一处岔路上,阴墨瑶正骑着马,身后那辆修好的乌木马车紧随其后,车轮碾过带霜的官道,朝着紫彦城的方向疾驰。随从策马追上来,压低声音问:“小姐,昨夜那姐弟看着形迹蹊跷,往东边去了,要不要先派人跟着查探?”
阴墨瑶勒住缰绳,马蹄在原地踏了踏,溅起细碎的霜粒。她回头望了眼水洛关的方向,眼底褪去了昨日的淡漠,多了几分凝重,却依旧摇了摇头:“不必。墨家在东锦本就有眼线,他们的行踪自会有人盯着。咱们得先回紫彦城,把查到的有人针对墨家漕运的消息,亲自跟墨泯说。”
随从愣了愣,又问:“可您之前说……”
“之前是不知有人动了漕运的心思。”阴墨瑶打断他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马鞍上的雕花,语气沉了些,“这关系着墨家的生意,若是真被做了手脚,墨家要吃大亏。这事耽误不得,必须亲自回紫彦跟墨泯详细说说。”
说罢,阴墨瑶手腕一扬,马鞭在空中划出清脆的响,玄色骑装在晨风中展开,像一道利落的黑影,朝着紫彦城的方向奔去。马车轱辘滚滚,很快跟上她的身影,尘烟在官道上拉出长长的线,渐渐远离了水洛关,只留下霜色官道上两道渐行渐远的痕迹。
唐黎坐在对面,望着窗外掠过的枯树,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的锦袋上,指腹反复摩挲着布料下木盒的棱角,那处的银线暗纹贴着肌肤,像在无声提醒她前路难测。她总觉得,水洛关的相遇不是巧合,那女子眼底有藏不住的沉稳,绝不像普通赶路的人,可此刻的她,既猜不透阴墨瑶的去向,更没料到,弟弟心底悄然萌发的好感,会让这趟本就凶险的归途,多了几分难以预料的温柔牵绊。
思绪正缠在水洛关的际遇里,车外的风忽然换了味道,不再是枯树的萧瑟,反倒混了些晨露的清润,还有芦苇穗被阳光晒暖的轻软气息。她掀开车帘一角望去,只见官道旁的衰草还凝着霜花,像撒了把碎银,而东方天际已漫开暖融融的橘红,朝阳正一点点爬过远处的山坳,将成片的芦苇荡染得愈发清亮。那芦苇穗本是浅黄,经了晨光一照,竟泛出蜜似的浅金,风过时簌簌摇晃,倒让这趟赶路的行程,添了几分不期而遇的温柔。
而此时的另一处官道上,初秋的晨光正温柔地铺展开来。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漫成细碎的诗。白诗言掀着车帘一角往外瞧,霜气还凝在官道旁的衰草尖上,像撒了把碎银,可东方天际已漫开暖融融的橘红,朝阳正一点点爬过远处的山坳,把芦苇荡染得愈发清亮,那芦苇穗本是浅黄,经了晨光一照,竟泛出蜜似的浅金,风过时簌簌摇晃,像是要把一整个秋天的温柔,都晃进人眼里。
“当心风灌进来。”墨泯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她伸手将白诗言掀得太开的车帘往回拢了拢,指尖不经意蹭过她露在外面的手腕,触到一片微凉,便顺势将人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虽说入秋还不久,晨间的风也带着寒气,仔细冻着。”
白诗言乖乖往她肩头靠了靠,鼻尖蹭到她青布长衫上的气息,是皂角的清冽,混着点淡淡的墨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枫香叶味道,该是昨日去绸缎庄对账时,路过城外枫香林沾染上的。她忍不住往墨泯怀里缩了缩,指尖勾着她衣摆的缝线玩,眼底满是笑意:“昨晚你还说,最近的账要核对到很晚,怎么今日突然有空带我出来了?”
墨泯低头看她,晨光透过车帘缝隙落在她发顶,将那几缕碎发染得发亮。她伸手替她把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耳垂,惹得白诗言瑟缩了一下,才低笑着开口:“再忙,也不能把我的诗言晾在一边。再说了,前几日寻木料时,偶然发现个好地方,想着你定喜欢,便特意空出半日来。”
“什么好地方?”白诗言立刻来了精神,直起身盯着她,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是有好看的花,还是有好吃的点心?”
墨泯故意卖关子,只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触到那软乎乎的触感,忍不住多捏了两下:“到了你就知道了,保准不让你失望。”
说话间,马车忽然慢了下来,车夫在外头轻声禀报:“少爷,前头就是枫香林了,再往前马车不好走,得劳烦少爷小姐步行了。”
墨泯应了声,先掀开车帘跳下去,又回身伸手接白诗言。她掌心带着点薄茧,却格外温暖,白诗言握着她的手跳下车时,脚刚沾到青石板路,就被脚下的落叶惊得轻呼一声,不知是谁家扫过落叶,却没扫干净,青石板上积了层薄薄的碎叶,红的、黄的、还有些带着绿意的,踩上去“沙沙”响,像踩着一整个秋天的私语。
“慢点走,别摔着。”墨泯握紧她的手,特意放慢脚步,陪着她沿着枫香林旁的小径往前走。初秋的风确实带着几分软意,吹过枫香树的枝叶,落下几片浅红的叶子,有的飘在白诗言的发间,有的落在她的裙摆上,转眼就把她的月白裙摆缀上了点点金红,像撒了把碎宝石。
白诗言走得慢,一会儿弯腰捡片形状好看的枫叶,一会儿又指着远处枝头的鸟儿给墨泯看,叽叽喳喳的像只快活的小雀。墨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