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亮,聚贤厅的侧厅已飘着淡淡的云雾茶香气。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把碎金。桌案中央铺着块深色绒布,上面摆着三样东西:泛着淡蓝光晕的白瑰冰珠、一小撮裹着细绒白霜的雪山乳香,还有巴掌大的一块暗红光帛,昨日他特意让人用绒布裹着,就是怕沾染了灰尘,影响品相。
墨泯坐在主位,指尖轻叩桌沿,厅内除了彦子鹤、彦子玉,还聚着管布庄的秦大娘、掌药铺的陈先生,以及负责商路调度的李掌柜。这几人都是墨泯身边的老人,做事稳妥,是他能放心托付的人。
“诸位先瞧瞧这几样东西,都说说看法。”墨泯抬手示意,站在一旁的老周上前,小心翼翼地将绒布轻轻展开,生怕碰坏了冰珠,这冰珠性脆,稍有不慎就会碎裂。
彦子玉率先伸手,指尖刚触到白瑰冰珠,就忍不住惊叹:“好凉!这光泽比去年宫里赏的冰玉还透亮,里面连一丝杂质都没有,用来安神定是效果极好,若是加进药膏里,清热止血的效果怕是能翻倍。”
秦大娘也凑过来,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块红帛,眼底满是惊喜:“老奴染布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染料!摸着像云朵似的软,沾水不渗,还带着股清香味儿,方才我偷偷用指甲刮了刮,一点颜色都没掉,这固色效果,比南边最好的染坊还厉害!”
陈先生推了推鼻梁上的木框眼镜,拿起那撮雪山乳香凑近鼻尖轻嗅,又用指尖捻了点,放在手心搓了搓:“这乳香带着雪山的清冽气,没有普通乳香的杂味,用来做熏香,安神效果定是差不了。若是再配着庄里的静心草,说不定还能缓解头痛,老奴之前就接诊过几个因思虑过重头痛的权贵,正愁没好方子呢。”
李掌柜则盯着三样东西看了半晌,又翻了翻手里的商路账本,眉头微蹙:“这西边货确实稀罕,只是咚巴是第一次打交道,咱们对他的底细一无所知。他昨日说货在西边边境,要走咱们的商路运进来,还想要一对护卫,这事得谨慎,别是个圈套。”
墨泯等众人都发表完看法,才沉声道:“这是西边商人咚巴那买的样品,他说手里有大批货,想跟咱们合作。月底中秋商会上,我想靠这些出新品,压过陈家的风头,陈家去年靠蜀锦抢了墨家半壁江山,今年咱们得把场子拿回来。但有两件事要注意:一是咚巴是第一次打交道,得摸清他的底细,包括他的货源、商队规模,还有他在西边的口碑;二是此事必须绝对保密,绝不能让陈万堂察觉动静,若是被他抢了先,咱们这些准备就白费了。”
这话刚落,李掌柜就接着道:“少爷,我觉得得先派人去查他的货源。咚巴说货在西边边境,可边境混乱,万一他的货是抢来的,或是掺了假,咱们用了不仅砸招牌,还可能惹上麻烦。另外,他要一队护卫,咱们得派自己人,还得让护卫暗中盯着他的商队,看看有没有异常。”
“李叔顾虑得对。”墨泯点头,转向陈先生,“陈先生,这雪山乳香和白瑰冰珠的药效,还得劳烦您再仔细验验。咱们得先确认药效,要是中看不中用,就算批量拿了货也没用,还得浪费钱。”
“少爷放心,老奴今日就去药庐验。”陈先生点头应下,“雪山乳香我会先做一小批熏香,让庄里睡眠不好的小斯丫鬟试试;白瑰冰珠我会碾碎,加进普通药膏里,找个有小伤口的仆试试效果。明日就能出结果。”
“那就麻烦陈先生了。”墨泯应下,又看向秦大娘,“秦大娘,这红帛要是批量染布,多久能出样布?咱们得赶在中秋前把样布送到王府、将军府,先攒些口碑,这些夫人小姐都是圈子里的领头人,她们要是说好,其他人自然会跟着买。”
秦大娘拍了拍胸脯,语气笃定:“少爷放心!老奴让人把布庄后院的染缸都清了,用后山的灵泉水浸布,那水软,含矿物质少,染出来的布颜色亮,还不容易褪色。两天内,老奴准能出三匹样布!”她话锋一转,看向彦子鹤,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只是染布的火候得子鹤盯着,你去年跟着西边来的染匠学过,懂西边染料的性子,普通师傅掌不好火,万一染花了,这稀缺的染料就白费了。”
彦子鹤立刻接话:“秦大娘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布庄盯着,连睡觉都在染坊旁守着,绝不让染料出问题。对了,样布的纹样得选贵气的,相府夫人爱金桂,去年中秋就特意让人绣了满院金桂;将军府小姐喜玉兰,说玉兰‘洁而不妖’;宫里贵妃偏爱牡丹,毕竟是‘花中之王’。咱们就按这个绣,送过去时只说是‘西边来的稀罕货’,绝不提轩墨庄的名字,先吊足她们的胃口,等中秋商会上再亮明身份,保管能惊艳全场。”
“这个主意好!”李掌柜笑着点头,“陈家去年靠蜀锦抢了咱们不少生意,今年咱们用西边货打回来。不过跟咚巴谈价格时得注意,他要是想长期合作,就得让他把价格压到最低,运费咱们出三成,但必须承诺只能给咱们供货,西边货稀缺,只有攥在手里,才能占住市场。”
墨泯指尖在桌案上敲了敲,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沉稳:“都安排得妥当。李掌柜,你今日就派人去查咚巴的底细和货源,重点查他的商队有没有跟陈家的人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