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只是没敢问陈万堂;至于雪莲粉加在蜜渍青杏里变苦,他虽没试过,但彦子鹤既然敢说,定是有依据的。这么一来,陈李两家的承诺,倒像是空口白话了。
陈万堂还想辩解,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帷幔被轻轻掀开,一个身着墨色暗纹长衫的青年缓步走入,正是墨泯。她刚从城西的“凝露茶庄”出来,原是听闻咚巴偏爱清茶,想着顺路送些好茶过来,手里提着的素色锦缎布包里,装的正是茶庄今年头拨采的“雪顶含翠”。
这茶是云雾山海拔三千尺的千年古茶树嫩芽,每年清明前仅能采得两斤,需用松针炭火慢烘七日,泡开后茶汤澄碧如翡翠,杯沿凝着细白的茶毫,这是墨家新研制的新茶还未上市。
“陈老爷,李公子,这么热闹,怎么不叫上我?”墨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她一身素色长衫,手里只提了个简单的布包,进门时目光扫过桌上的蜀锦与糕点,最后落在咚巴身上,语气平和:“咚巴先生,看来您今日的‘选择’,比我想的更热闹。”
咚巴连忙起身,语气多了几分拘谨:“墨公子,您来了!陈老爷和李公子都给了不少好条件,我正琢磨着,哪家更稳妥些。”
陈万堂见墨泯突然出现,心尖猛地一紧,却立刻挺直脊背,故意拔高声音:“墨泯,别以为你墨家占了几分先机,就能独吞西域渠道!我们陈家在晶钻城有三间绸缎分号,商队走西北商路时,沿途的驿站都要给几分面子,咚巴先生要是跟我们合作,货运到晶钻城,分号直接帮他铺货,不用他多跑一步路!”
李宏也紧跟着接话,指尖摩挲着翡翠鼻烟壶,语气带着炫耀:“驿站算什么?我们李家在雪山脚下有五个药材收购点,跟西域的部落首领都有交情!咚巴先生要是跟我们合作,不仅能低价收药材,商队过雪山时,部落还能派向导护送,沿路的盗贼再凶,也不敢惹西域部落的人!”
两人一唱一和,都想把“人脉优势”亮出来压过对方,眼角却都偷偷瞟着咚巴,生怕他被对方说动。
墨泯没接话,只是走到桌前,随手拿起块桂花松仁糕,用指尖轻轻捏了捏,又放回碟子里。直到陈李两人都停下话头,等着她反驳时,她才看向咚巴,语气清淡:“咚巴先生,您上次说,商队过楼前关时,丢过三车奶疙瘩?”
咚巴一愣,随即点头:“是啊!那些盗贼太凶,护卫根本拦不住,连装奶疙瘩的木车都被烧了!”
“陈老爷说驿站给面子,”墨泯转头看向陈万堂,眼神平静却带着穿透力,“可上个月,陈家商队走楼前关时,不是被驿站扣了一车的蜀锦?说是‘布料成色不足,要验看三日’,最后还是找了当地的地痞,托了人,才把货取出来。连自家货都护不住,怎么护咚巴先生的吃食?”
陈万堂脸色骤变,手指攥紧了食盒的提手:“那是驿站故意刁难!我后来已经跟驿站掌柜谈妥了,以后不会再出这种事!”
“谈妥了?”墨泯轻笑一声,目光转向李宏,“李公子说部落给向导,可去年李家商队过雪山时,部落向导收了定金,却临时反悔,最后商队在雪地里困了两天,冻坏了大半药材。您要是真跟部落首领交情深,怎么会被向导摆一道?”
李宏的脸瞬间涨红,连忙辩解:“那是向导贪财,跟部落首领没关系!这次我提前给首领送了厚礼,他肯定不会再出幺蛾子!”
“‘肯定’?”墨泯终于拿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叶,语气依旧平淡,“做生意最忌‘肯定’,尤其是在风险难测的商路上。陈家的驿站人情,抵不过驿站掌柜的临时刁难;李家的部落交情,抵不过向导的贪财,这些‘人脉’,到底是保障,还是隐患?”
这话像根针,精准扎在陈李两人的软肋上。他们刚才说的“优势”,本就掺了几分水分,被墨泯点破后,顿时没了底气,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一句硬气话。
咚巴也皱起眉头,他最怕的就是商路出意外,陈李两家说的人脉听着厉害,可连自家的麻烦都解决不利索,真跟他们合作,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陈万堂见咚巴神色犹豫,急得上前一步:“咚巴先生,我再给您加个条件!您要是跟我们合作,第一年的铺货费全免!分号的伙计还帮您记账,不用您多花一文钱!”
“免铺货费算什么?”李宏立刻抢话,“我们李家给您垫三成货款!您先把货运走,卖了钱再给我们,要是货没卖出去,我们还能帮您换成药材,绝不会让您亏本!”
两人又开始较劲,都想靠“让利”拉拢咚巴,却没注意到,墨泯始终没提一句“让利”,只是看着咚巴,慢悠悠地问:“咚巴先生,您带的商队,有多少辆马车?每辆马车能装多少斤货?”
咚巴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沿,语气添了些苦涩:“原本有二十六辆马车,但过几个关时,前前后后被盗贼劫走了八辆,连带着三车货一起没了;后来走戈壁滩时,又有十二辆马车的车轮被碎石硌裂,没法再用,现在就只剩六辆能用的,每辆最多装两百斤,多了怕撑不住。”
“桂花松仁糕怕潮,蜜渍青杏怕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