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说,等收了秋粮就盖间新厨房,让我能舒舒服服做点心,结果……”
她顿了顿,往灶里添了把干柴,火苗腾地窜起来,照亮了她鬓角的白发:“虽没等来新厨房,可那些黏黏糊糊的日子,倒比蜜还甜。”说着朝两人眨了眨眼,“你们呀,也好好黏着,日子才能像这野菊酥,越烤越香。”
白诗言的脸颊红扑扑的,往墨泯怀里缩了缩,鼻尖蹭到她衣襟上的皂角香,忽然觉得灶间的烟火气里,藏着比野菊酥更动人的滋味。墨泯低头看她,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像是在说“我们会的”。
野菊酥入炉时,香气渐渐漫了出来,混着灶间的烟火气,酿成独属于清晨的暖。墨泯替白诗言擦去鼻尖沾着的面粉,指尖划过她的脸颊,像在描摹一幅未完的画。
"等下烤好了,先给你尝尝。"白诗言仰头看她,眼底的光比灶火还要亮。
墨泯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下,声音低沉而温柔:"好,只尝你喂的。"
窗外的日头渐渐升高,晨雾早已散尽,阳光透过窗棂落在案上,将两只交握的手镀上金边。野菊酥的香气越来越浓,混着两人的笑语,在栖月幽庄的清晨里慢慢漾开,像一场永远不会醒的甜梦。
烤好的野菊酥金黄金黄的,咬一口,野菊的清苦混着蜜糖的甜,在舌尖漫开。白诗言递了一块给墨泯,指尖沾着点碎屑,被她低头含住,温热的唇瓣触到指尖,惹得她慌忙缩回手,指尖却还留着麻痒的触感。
"甜吗?"她红着脸问。墨泯点头,眼底的笑意像浸了蜜:"甜,比世上所有的糖都甜。"
张婶在一旁收拾着灶台,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晨光熹微的清晨,有个少年也是这样,把刚烤好的桂花糕,小心翼翼地喂给那个梳着双丫髻的姑娘。时光兜兜转转,原来有些温柔,是会遗传的。
午后的阳光透过葡萄藤,在石桌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白诗言枕在墨泯腿上,手里把玩着那枚莲子络子,听她讲着药农辨识草木的趣事。偶尔有风吹过,藤叶沙沙作响,像在替他们数着漏下的光阴。
"等做了秋衫,我们去后山采野栗吧。"白诗言忽然抬头,阳光落在她眼里,像盛着碎金,"张婶说后山的野栗煮着吃,比糖炒的还香。"
墨泯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指尖穿过她的发间:"好,都听你的。"
她忽然坐起身,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些晒干的野菊花瓣:"我想把这些做成香囊,挂在你书房的笔架上。"
墨泯接过纸包,放在鼻尖轻嗅,清苦的香气里混着她指尖的温度:"好,这样我写字时,就像你在身边陪着。"
白诗言笑着扑进她怀里,发间的野菊蹭着她的衣襟,像把整个秋天的甜都揉了进去。远处的溪水还在潺潺流淌,竹林里传来雀儿的啾鸣,时光仿佛被拉长了,慢得像场永远不会结束的梦。
墨泯抱着她,忽然觉得这栖月幽庄的晨光,这带着野菊香的风,还有怀里温软的人,就是她此生寻遍千山万水,想要留住的全部温柔。她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轻吻,像在许下一个无声的诺言,要把这所有的美好,都妥帖地收藏起来,藏进往后漫长的岁月里。
风穿过回廊,带着野菊酥的甜香,飘向远处的竹林。阳光正好,岁月安稳,仿佛连时光都愿意在此刻停留,静静看着这对相拥的人,把日子过成了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