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着雕花木门滑坐在地,药碗里的热气渐渐消散,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眼中满是担忧。屋内,傅老头一边骂骂咧咧地翻找药箱,一边偷偷抹了把眼角,嘴里还嘟囔着:"臭小子,可别死在我前头......"
屋内弥漫着刺鼻的药味与诡异的寒气,玄冰玉贴在墨泯心口腾起的白雾,与她滚烫的皮肤碰撞出细密水珠,在烛光下闪烁如泪。老头将漆黑的"九转续命丹"塞进墨泯口中,丹药入喉的瞬间,少年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青筋暴起的脖颈猛地弓成可怖的弧度,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压住他!"老头暴喝一声,枯瘦的手掌结印按在墨泯丹田。小桃双掌翻飞,淡青色真气如锁链般缠绕在墨泯周身大穴,却被她体内暴走的蛊毒震得虎口发麻,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墨泯突然剧烈抽搐,颈间青黑纹路如活物般窜向面门,小桃眼疾手快扯下腰间丝绦,死死捆住她挥向心口的手,掌心被划出三道血痕也浑然不觉,只专注地守着眼前人。
"阴阳调和......"傅老头额头青筋暴起,另一只手抓起银针刺入墨泯百会穴,每刺入一分,都能看到银针上的蓝紫色纹路疯狂涌动。"以冰玉引寒毒入髓,丹药化蛊虫为气!"随着银针颤动,墨泯咳出的黑血逐渐转为暗红,蔓延至脸颊的青黑纹路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小桃趁机将浸了冷水的帕子覆上她滚烫的额头,昏迷中的墨泯无意识地抓着她的手腕,指腹擦过小桃掌心的伤口,在皮肤上烙下一道血痕,仿佛在彼此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
待老头撤去最后一根银针,墨泯终于陷入昏睡。小桃将软榻两侧的金丝帐幔放下,隔绝住摇曳的烛光,这才发现怀中的半块玉坠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透。她跪坐在榻边,用温水一遍遍擦拭她汗湿的脊背,换下浸透的里衣。每当她在昏迷中发出痛苦呓语,她便立刻将掌心贴在命门穴,输送最温和的真气,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担忧。
"哐当!"秋姨端着药碗撞开房门冲进来,花白头发凌乱地散在肩头,发间还沾着几片落叶。她却在触及小桃如刀般的眼神时骤然僵住。小桃眼尾猩红,杀意混着焦躁凝成实质,喉间挤出冰冷的字句:"出去。"
"可这药……"秋姨攥着药碗的手微微发抖,碗沿的热气氤氲了她泛红的眼眶,"是我特意熬的......"
"少爷需要安静。"小桃转头继续将真气注入墨泯体内,衣袍几乎要贴到对方颤抖的身躯,另一只手却下意识握紧玉坠,"守在门口,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
窗棂外,暴雨仍在肆虐,雨滴砸在窗棂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劫难悲鸣。小桃就着药炉余温熬煮安神汤,时不时用手背试温,直到汤药凉热正好。当她小心翼翼扶起墨泯的脖颈喂药时,少年睫羽轻颤,干涸的唇间溢出沙哑的呢喃:"...玉坠...?"小桃将温热的药勺抵在她唇边,另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用丝帕包好的红豆玉坠,轻轻放在他无力的掌心:"在这,少爷,一直都在。"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幔上,墨泯苍白的手指微微蜷起,攥住了那抹温热的红玉,仿佛抓住了最后一丝希望。
待小桃喂完药,准备收回玉坠妥善保管时,墨泯原本虚握的手却突然收紧,将玉坠牢牢护在掌心。她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放我这儿..."即便在半昏迷中,他也不愿松开这片刻不离身的珍贵物件。小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动容,轻轻替她将玉坠重新塞回软甲暗格,低声道:"好。"墨泯似是得到了安心的答复,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陷入了深沉的睡眠,而小桃却依旧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盛夏午后,蝉鸣撕扯着相国府花园的静谧,仿佛要将这沉闷的暑气撕开一道口子。白诗言斜倚在九曲回廊的朱漆栏杆上,手中团扇无意识地晃着,扇面上精致的花鸟图在她手中失去了色彩。却驱不散沁入骨髓的寒意。池中的并蒂莲开得正盛,粉白花瓣上滚动的水珠折射着刺眼的日光,恍惚间竟化作墨泯唇角的血渍。她猛地攥紧扇柄,竹骨硌得掌心生疼,从昨夜开始,心口就像压着块巨石,那种窒息般的不安,与十二岁那年坠马前的预感一模一样,令人心悸。
"又在想心事?"花凝玉的声音裹着茉莉香袭来,带着母亲特有的温柔与担忧。白诗言慌忙起身,却见母亲手持冰湃酸梅汤,月白色纱裙沾着新摘的栀子花瓣,鬓边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颤,每一步都带着优雅与从容。花凝玉将冰凉的瓷碗塞进女儿手中,指尖拂过她泛红的眼尾,那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花瓣:"这几日总见你魂不守舍,可是墨泯那孩子许久没来信了?"
白诗言突然剧烈咳嗽,酸梅汤泼在月白裙裾上,晕开深色的涟漪,仿佛是她内心慌乱的写照。胸腔里翻涌的不安几乎要破体而出,她死死抓住母亲的手腕:"母亲,我想去城外慈云庵。昨夜我梦到......梦到有黑影追着墨泯,她浑身是血地朝我伸手......"喉间泛起苦涩,"慈云庵的签文说,夏至祈福最灵验,女儿想去为他求平安。"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祈求与坚定,仿佛这是她唯一能为墨泯做的事。
花凝玉手中的团扇"啪"地合上,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