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踩着下午上班的铃声,气喘吁吁地冲进了轧钢厂三车间。他脸上还带着一路小跑带来的潮红,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兴奋和遐想后的余韵。
一下午的“偶遇”虽然没达到他幻想中更进一步的效果,但秦淮如没有明确拒绝,还跟他“聊”了那么几句,这在他看来已经是巨大的成功,足以支撑他做一下午的美梦。
车间里机器已经轰鸣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切削液和机油混合的刺鼻气味。工友们各就各位,有的在操作机床,有的在搬运工件,一片忙碌景象。贾东旭的归来,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只有离他工位近的几个人,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了然。
大家都知道他上午请了“病假”,这会儿看他这满面红光、神不守舍的样子,哪有一点生病的样子?分明是又找借口溜号去了。
贾东旭却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这些目光。他满脑子还是秦淮如清秀的身影和那套想象中的大院子。他慢吞吞地套上脏兮兮的工装,拿起工具,走到自己的车床前。
需要加工的几个毛坯件已经堆在旁边,师傅易中海上午应该已经安排人帮他把准备工作做了。若是平时,贾东旭少不得要心里暗喜,又能省点力气。今天,他更是心不在焉。
他手脚麻利却仅限于装样子的开动了机床,但心思完全没放在操作上。刀具与工件接触,发出刺耳的切削声,铁屑飞溅,他也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眼睛却望着飞旋的工件出神,嘴角不时露出一丝傻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新衣裳,坐在南门大街那宽敞明亮的正房里,秦淮如穿着体面的干部服,把工资袋恭恭敬敬地交到他母亲手里,而他自己,再也不用天天闻这讨厌的机油味,听这吵死人的机器声......
“东旭!想啥美事儿呢?图纸都看反了......”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工友看不过去,出声提醒他。原来贾东旭魂游天外,差点把工件装夹错了方向。
贾东旭猛地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赶紧调整过来,嘴里却满不在乎地嘟囔:“知道了知道了,瞎嚷嚷啥嘛......”
那工友也是个直性子,看不惯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忍不住讽刺道:“哟,这是上午‘病’好了?还是让哪个天仙儿把魂儿勾走了?干活都不带脑子了?”
若是平时,贾东旭可能就讪讪地闭嘴了。但今天不同,他自觉有了强大的“后台”和光明的“未来”,底气足得很。他被这么一激,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一股邪火夹杂着炫耀的欲望冲了上来。他停下机床,转过身,斜眼看着那工友,声音故意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骄傲:
“勾走?哼!你懂个屁......哥哥我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实话告诉你,哥们儿以后还真就不用天天在这儿闻机油味儿了......”
这话引起了周围几个工友的注意,都停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望过来。
那工友嗤笑一声:“你就吹吧你,还不用闻机油味儿?你还能上天不成?”
贾东旭见吸引了注意力,更加得意,挺了挺胸脯,仿佛已经成了人上人:“上天?那不至于......不过也差不多,哥们儿我就要娶媳妇儿了,知道未来的媳妇儿是干啥的不?”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一圈,享受着他人的目光。
“干啥的?总不能是仙女吧?”有人起哄。
“仙女?比仙女还实在......”贾东旭唾沫横飞,“首都医学院的大学生,毕业就是国家干部!吃商品粮,坐办公室,一个月工资顶你干俩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