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对那扇高窗,喜欢得不得了,连连说:“亮堂,心里头都跟着亮堂了,一点不憋闷,好!真好!”
看着钱叔那满意、激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李天佑和徐慧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由衷的欣慰和成就感。将钱叔安置在塾房小院,既紧邻着东厢房,还有内部小门相通,方便他们随时照应,又给了老人一个独立、安静、舒适的空间颐养天年,这安排再合适不过了。
接下来,是商议杨婶和弟弟妹妹们的安排。徐慧真本以为杨婶会乐意搬过来一起住,人多热闹,也好有个照应。没想到,当她去和杨婶商量时,杨婶却拉着她的手,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地拒绝了。
“慧真呐,你的心意,婶子心里跟明镜似的,暖和着呢。”杨婶拍着徐慧真的手背,慈爱地看着她,“那边院子是好,又大又宽敞,你们收拾得也精心。可是啊,”她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小宝还这么小,离不得人。淮如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酒馆后院,里里外外都要操持,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啊,还是留在这儿,帮着她照看照看小宝,也能给她搭把手,洗洗涮涮的,让她能轻省点儿。她既然叫我一声‘干娘’,我就得尽到这份心不是?”
杨婶顿了顿,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透着一股历经世事的通透和替他们着想的精明:“你们那边呢,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孩子,够热闹的了。钱叔身子需要静养,我要是再过去,人多嘴杂,反倒怕影响他休息。再说了,”
她声音更低了,“我留在这儿,对外就说是淮如认的干娘,帮着带孩子的,街坊邻居都觉得合情合理。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们那边有什么需要留意打听的,或者酒馆这边来往人多,听到点啥风声,我在这儿,不正好能帮你们听着点儿、看着点儿吗?也算是个照应。”
徐慧真听完这番话,心里顿时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股暖流汹涌而过,夹杂着深深的感激和一丝酸楚。杨婶这是处处都在替他们着想,甚至不声不响地,就把自己放在了“后方策应”的位置上,主动分担了压力。她不再勉强,紧紧握住杨婶粗糙温暖的手:“婶子,那......那就真的辛苦您了,有您在淮如和小宝身边,我们一万个放心。您放心,我们会常带孩子们过来看您,啥好吃好用的也少不了您这份!”
于是,杨婶就正式以“秦淮如干娘”的身份,留在了酒馆后院,帮着照顾小宝,也协助徐慧真打理酒馆的一些日常琐事。这个安排合情合理,顺理成章,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最后,就是弟弟妹妹们的大团聚了。对于要搬去南锣鼓巷和哥哥嫂子、还有小承平小承安一起生活,二丫、小丫和小石头都表现出了极高的兴奋和期待。
十五岁的二丫,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身材开始抽条,穿着虽然朴素,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裙子和格子衬衫,却掩盖不住那份少女逐渐展露的清秀和文静。她总是梳着两条乌黑油亮、一丝不苟的麻花辫,眉眼间更显柔和,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偶尔会掠过一丝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极淡的忧郁和早熟。
她正读初三,即将面临人生第一次大考,中考。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总是被各种复习资料和试卷塞得鼓鼓囊囊。她知道,哥哥嫂子接他们过去,是为了让他们有更好的生活环境,得到更好的照顾,心里充满了感激,但同时也隐隐有些忐忑,怕自己和小石头、小丫会给哥嫂添太多麻烦,尤其是嫂子,还要操持酒馆,太辛苦了。
十二岁的小石头,则完全是另一番光景。他就像一匹刚刚脱离缰绳的小野马,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骨碌碌转,透着机灵和顽皮。听说新家有个大院子,还有独立的东跨院可以“探险”,还能天天和活泼好动的承平一起玩,他高兴得一蹦老高,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过去。
对于即将到来的小升初考试,他好像完全没概念,脑子里盘算的都是哪棵槐树好爬、院墙角落有没有蛐蛐、以及怎么和胡同里的新伙伴“划分地盘”之类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