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他私下里找领导谈过好几次,对方虽没明说,却也透露出“再观察观察,有机会”的口风,让他觉得这事十拿九稳,连庆功酒都在心里偷偷筹备了好几回。
可谁能想到,半道上杀出个李天佑!一个从战场上回来的“空降兵”,拿着一纸任命就夺走了他梦寐以求的职位,让他之前所有的打点、所有的期待,都像被泼了盆冷水,瞬间砸得粉碎。
王振国越想越气,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他看着会议桌前李天佑意气风发的样子,听着周围人对李天佑“英雄”“厉害”的议论,牙根都快咬碎了。在他眼里,李天佑不过是走了狗屎运,在战场上捡了些功勋,凭着“烈士遗孤”的身份讨了上级欢心,回来就轻轻松松抢了他苦熬十几年才有望得到的位置。
“哼,不过是个只会开车运物资的兵蛋子,懂什么厂区运输的门道?”王振国在心里冷哼,想起自己这些年处理过的厂区物资调度、车辆维修应急、跟仓库对接的复杂流程,更是觉得憋屈,“等着吧,我倒要看看,你这‘副队长’能坐多久!”
他悄悄转身,没去跟李天佑打招呼,径直走向自己负责的卡车,发动引擎时,力道大得差点让方向盘脱了手,那股没处发泄的邪火和嫉妒,像野草一样在他心里疯长,也为运输队日后的工作,埋下了不和谐的隐患。
李天佑其实察觉到了王振国的异样,只是初来乍到,不便多问。他跟着队长熟悉运输路线、查看车辆状况,认真记录着每一个注意事项,心里清楚,新的岗位虽然没有战场的枪林弹雨,却也有着属于这里的挑战。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的“暗战”,已经在暗处悄然拉开了序幕。
运输队的就职会议刚散场,王振国就快步凑了上来。他脸上堆着一层假笑,眼角的细纹里却藏着掩不住的敌意,伸出手想跟李天佑握手,语气里的酸味浓得几乎能溢出来:“李副队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刚从战场上下来就挑这么重的担子,往后咱们运输队的工作,还得请您多指教!”
他这话听着是客气,实则带着暗讽,明着夸李天佑“年轻”,暗里却在暗示他资历浅、不懂厂区运输的门道。李天佑在战场上见惯了人心鬼蜮,王振国这点小心思,他一眼就看穿了。但他初来乍到,不想刚上任就跟老员工起冲突,便也伸出手,轻轻握了握王振国的手,力道适中,语气淡然:“王队长客气了,我刚到队里,很多情况还不熟悉,往后还得靠王队长多提点。咱们都是为了厂里的生产任务,互相学习,把工作干好才是正经事。”
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足了王振国面子,又点明了“以工作为重”的态度。王振国碰了个软钉子,心里更不痛快了,眼珠一转,一个刁难的主意瞬间涌上心头。他脸上的笑容更盛,热情地说道:“李副队长,您刚来,我带您熟悉熟悉咱们队的车辆吧?咱们运输队的活儿,全靠这些‘老伙计’撑着,得让您先认认门。”
李天佑点点头,跟着王振国往停车场走去。一路上,王振国嘴里不停念叨着队里的难处:“您是不知道,咱们队里车辆紧张得很,十几辆车要负责全厂的原材料运输和成品调度,天天连轴转。有些车都快到报废年限了,还得硬撑着,厂里申请新车辆的报告递上去好几回,也没个准信儿……”
两人走到停车场最角落的位置,王振国指着一辆被遗弃在杂草堆里的旧嘎斯卡车,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李副队长,您看这台车,这可是咱们队里的‘老功臣’了,跟着咱们跑了快十年。可半年前突然趴窝了,怎么也打不着火。厂里技术科的师傅来了三回,拆开发动机检查了好几遍,都说这‘心脏’(发动机)坏了,关键零件早就停产了,配都配不到,让咱们申请报废。可您也知道,队里缺车缺得厉害,少一辆车,大家的担子就重一分。您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在运输线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经手的车肯定多,见识也广,您给瞧瞧,能不能想个办法修修?要是能把它修好,那可真是给队里立了大功了!”
他这话看似是捧李天佑“有本事”,实则是故意刁难。这辆旧嘎斯是队里出了名的“老大难”,半年前先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