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满是烟火气。
徐慧真系着一条浆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头发利落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她站在柜台后,手指飞快地拨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声响清脆悦耳。
“张大爷,您这碗粥、两个菜包,一共八分钱”“王师傅,您昨天欠的饭钱,今天一起结了吧,总共三毛二”,她清亮的嗓音准确地报着菜名和价钱,眼睛却时不时扫向前院,看到有客人招手,立刻喊“金宝,快给那边客人添碗茶水”,看到厨房的伙计们忙不过来,又叮嘱“老刘,把刚卸的菠菜洗了,等会儿炒个菠菜鸡蛋”。
忙了好一会儿,她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刚想喝口水歇会儿,门口的光线突然一暗。三个人影出现在逆光里,挡住了清晨的阳光。徐慧真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怀里抱着裹得严实的襁褓,身形她再熟悉不过;男人身旁跟着一个身形纤细、脸色略显苍白的女人,脚下还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蓝布旅行袋,袋口露出几缕晒干的蘑菇。
饭馆里的喧嚣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正在剁骨头的何雨柱停了手,金宝和老刘也忘了搬菜,连吃饭的客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门口。徐慧真拨算盘的手指猛地停住,算珠还悬在半空,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愣在了原地。是李天佑,是他回来了,自己的男人回来了!
李天佑也一眼就看到了柜台后的徐慧真。半年多不见,她似乎清减了些,眼角的细纹比以前明显了些,眉眼间藏着掩不住的疲惫,可那股子爽利干练的劲头却更胜以往,依旧是那个能把四季鲜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徐慧真。
他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想跟她说路上的艰辛,想跟她说对她和孩子的思念,想跟她说新生的孩子有多可爱,可最后只化作一声低低的、带着沙哑和无限思念的呼唤:“慧真……”
站在李天佑身旁的秦淮如有些局促地攥紧了衣角,她看着眼前这个“厉害又善良”的女人,轻声跟着叫了一句:“慧真姐。”
徐慧真的目光却迅速从李天佑脸上移开,仿佛没听见他的呼唤,也没看到他眼中的期待,而是瞬间聚焦在了秦淮如和她怀里的襁褓上。她脸上的愣神瞬间消失,原本略带严肃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瞬间绽放出无比真切而热烈的笑容,连眼角都弯了起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快步从柜台后绕了出来!
“淮如,你们可算到了,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罪吧?”她一把拉住秦淮如的手,掌心的温度让秦淮如瞬间放松下来。接着,她又迫不及待地、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秦淮如怀里的孩子,声音都放软了几分:“哎呦呦,这就是勇子吧?快让婶子瞧瞧,这小脸蛋,红扑扑的,这大眼睛,真俊!一看就是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说着,她无比自然地从秦淮如怀里接过孩子,手臂轻轻托着孩子的腰,动作轻柔又熟练,仿佛那是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她一边轻轻晃着孩子,一边一连声地吩咐:“金宝,老刘,别愣着了,快把李师傅和秦医生的行李拿到后院东厢房去,注意轻点,别碰坏了里面的东西。柱子,灶上不是温着鸡蛋羹吗?赶紧盛一碗送来,给淮如补补身子。二丫,小丫,快出来,你哥和秦姐回来了,还带了小弟弟!”
她热情地簇拥着还有些懵的秦淮如,一边走一边跟她说“后院暖和,我早就给你们收拾好房间了”“勇子这孩子真乖,一点都不闹”,自始至终,看都没再看李天佑一眼,仿佛他是个透明的存在。就连听到动静,从后院往外冲了一半的二丫、小丫和小承安,也被她半路拦了回去,只来得及对着李天佑喊了声“哥哥”“爹”,就被拉着去看小弟弟了。
李天佑伸出去想打招呼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接着又化为一丝无奈的讪讪。他摸了摸鼻子,看着妻儿被自己的正牌老婆热热闹闹地接走,自己却像个外人似的被晾在原地,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涩。
他当然知道徐慧真这是真生气了,气他当初说好了很快回来,结果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