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敌人查得紧,火车站和城门都有重兵把守。李有水夫妇想出了一个办法:李有水假装带着儿子去郊区“走亲戚”,把情报藏在儿子的布偶里。
张春妮则提前联系好郊区的联络员,在半路“偶遇”他们,趁着给孩子递糖的功夫,悄悄把布偶换走。那天,他们遇到了敌人的盘查,一个黑狗子伸手要抢孩子的布偶,张春妮抱着孩子,脸涨得通红,却强装镇定地说“这是孩子的命根子,不能抢”,李有水则在一旁陪着笑,递上半包烟,才总算蒙混过关。后来联络员说,那份情报及时送到,成功避免了我方一支游击队的覆灭。
还有一次,一位受伤的同志需要隐藏在北平城里养伤。李有水夫妇把自家的地窖打扫干净,铺上稻草和棉被,让同志住在里面。张春妮每天借着“去地窖取白菜”的名义,给同志送水送药,还特意学习了简单的伤口处理;李有水则每天晚上下班回家后,隔着地窖的门,给同志讲外面的情况,鼓舞他的士气。直到同志伤愈,他们又趁着夜色,把同志安全送到了接应点。
这些细节,有的来自“铁匠”的证词,有的来自幸存同志的回忆,田丹都一一整理归档,写在调查笔记里。“铁匠”在证词里说:“有水和春妮,从来没喊过苦,也没提过要求。他们说,只要能让孩子们早点过上好日子,做什么都值。”正是这份证词,为还原李有水夫妇的真实身份提供了关键支撑,也让田丹更加坚定了查明真相的决心。这样的英雄,不该被遗忘,他们的牺牲,更不该被掩盖。
根据“铁匠”提供的线索、幸存同志的回忆,以及田丹梳理出的时间线,一个环环相扣的悲剧链逐渐清晰。
1947年的冬天,北风卷着雪粒子,狠狠砸在北平城的灰砖墙上,发出“呜呜”的嘶吼。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像这寒风般无孔不入,街头巷尾贴着“悬赏捉拿共党分子”的告示,侦缉队的黑色卡车呼啸而过,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连孩子的哭声都压得极低。就在这样的氛围里,一场针对李有水夫妇的悲剧,正悄然开始转动。
根据“铁匠”后来的证词,以及田丹走访多位幸存同志整理出的回忆,那条情报线的崩塌,始于一位代号“麻雀”的同志意外暴露。“麻雀”负责传递北平西郊军火库的布防图,却在与联络员接头时,被埋伏的侦缉队当场抓获。不到半天,“麻雀”叛变的消息就通过秘密渠道传到了上级耳中,整个联络点面临被连根拔起的危险。
上级当机立断,让“铁匠”通过事先约定好的暗号联系李有水夫妇:“家中老母病重,速归。”这是他们特定情况下的撤离指令。那天深夜,李有水刚从钢铁厂下班回家,脱下满是油污的工装,就看到张春妮正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紧张地拆解着缝在棉袄夹层里的密写药水。“得赶紧全烧,所有文件都不能留,万一落到黑狗子手里可了不得了......”张春妮的声音发颤,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