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晕,像是被说中了心事,张了张嘴想反驳什么,却只是引发了一阵咳嗽,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李天佑赶紧伸手,轻轻帮他顺了顺后背,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疼了他的伤口。看着孙老兵虽然虚弱,却重新燃起生机的样子,李天佑心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结交了一位真正朋友的喜悦。帐篷外的风雪依旧在呼啸,拍打着帆布发出簌簌的声响,但此刻听在李天佑耳中,似乎也不再那么刺骨了。
李天佑知道,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异国他乡,他又多了一个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而那个关于空间的秘密,在孙老兵这里,暂时安全了。这份默契,无需多言,却重逾千斤。
司令部驻地的礼堂简陋却不失庄严,土墙被仔细粉刷过,屋顶悬挂着几盏用炮弹壳改造的吊灯,灯泡散发着明亮而温暖的光。墙上悬挂着鲜红的军旗,旗下是铺着红布的主席台,红布的褶皱里还沾着些许未擦净的尘土,却丝毫不影响现场庄重而热烈的气氛。
李天佑和其他几位战斗英雄并肩站在台前,他们的军装虽有磨损,却都洗得干干净净,胸前的口袋敞开着,等待着那份沉甸甸的荣誉。李天佑左臂的绷带已经拆掉,露出的皮肤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疤痕,动作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经受住风雨的青松。
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首长走到他面前,手中捧着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首长打开盒子,取出一枚金灿灿的一等功奖章,奖章上的五角星在灯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他郑重地将奖章别在李天佑的胸前,指尖触碰到军装的布料时,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天佑同志,”首长的声音洪亮而有力,回荡在礼堂里,“你在数次关键运输任务和遭遇战中,机智勇敢、不畏牺牲,保障了前线急需物资的供应,为战役胜利做出了突出贡献!这枚奖章,你当之无愧!”
同时颁发的还有一张盖着鲜红大印的嘉奖令,纸张厚实,边角整齐,上面用隽秀的毛笔字详细列举了他的事迹。其中特别提到他“在极端危险情况下,创造性地利用战场条件打击敌人”,这看似模糊的描述,却精准地概括了他在鹰峰战斗中运用空间能力的惊险经历。
雷鸣般的掌声在礼堂中回荡,震得墙壁都微微发颤。李天佑挺直脊背,感受着胸前奖章的重量,那是用鲜血和勇气铸就的分量,也感受着台下那些充满敬佩的目光。他的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激动和自豪是自然的,毕竟这是对他浴血奋战的最高肯定,但更深层的是庆幸和后怕。这次立下的一等功,分量极重,远超以往的任何荣誉。
在这个年代,尤其是想到未来那些风雨飘摇的岁月,这枚奖章和这张嘉奖令,无疑将是他和家人最坚固的护身符之一。只要自己不犯原则性错误,这枚“免死金牌”足以抵挡许多明枪暗箭,让家人在动荡中多一份安稳。李天佑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军装传来,仿佛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安全感,让他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
授勋仪式结束后,李天佑回到了医疗队驻地附近专门安排给战斗英雄休养的区域。这里的营房比普通士兵的更宽敞些,窗户上糊着新的窗纸,墙角还生着一个小小的煤炉,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秦淮如得知消息,趁着轮休的短暂间隙,几乎是跑着过来的。她的白大褂都没来得及换下,袖口还沾着些许药水的痕迹,脸上带着跑后的红晕,眼神里却充满了期待。当看到李天佑胸前那枚闪闪发光的奖章时,她的眼圈瞬间就红了,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既有对他获得荣誉的骄傲,也有对他为此付出的代价的心疼。
“天佑哥,”她快步扑过来,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受伤的左臂,紧紧抱住他的腰,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李天佑用没受伤的右臂回抱住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那味道在旁人看来刺鼻,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