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誉是动力,也是鞭策。”他拉开驾驶室的门,金属合页发出“吱呀”的轻响,“前方的路还长,仗还没打完呢。”副驾驶座位上,一张新的运输任务单已经用石块压住,目的地一栏写着“上甘岭侧翼支撑点”,旁边用红笔标注着“急”。
李天佑跳进驾驶室,关上车门的瞬间,外面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开来。他发动引擎,嘎斯51发出沉稳的轰鸣,排气管喷出的白气在夕阳里散开。挂挡,松手刹,卡车缓缓驶离停车场,轮胎碾过碎石路,发出熟悉的“咯吱”声。
车窗外,战友们还在挥手告别,运输队长的声音远远传来:“注意安全,等着给你庆功!”李天佑按了按喇叭作为回应,目光投向远方被硝烟笼罩的山峦。
胸前的军功章在颠簸中微微发烫,像是在提醒他肩上的责任。他知道,从这一刻起,“模范司机李天佑”的名字将被更多人记住,而这份荣光,恰好能成为“信使”最好的掩护。以后再在夜色里转运物资,再在敌军后方“借”走弹药,都会更加从容。
卡车越开越快,朝着炮火连天的前线疾驰。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驾驶室里,照亮了李天佑坚毅的侧脸。他的双手稳稳握着方向盘,像握着通往胜利的钥匙。无论是阳光下的模范司机,还是暗影中的神秘信使,他都将沿着这条布满荆棘的道路走下去,用轮胎丈量战场,用空间守护战友,在明暗交织的传奇里,为最终的胜利,写下属于自己的注脚。
引擎的轰鸣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一首永不停歇的战歌。
朝鲜的寒冬,似乎把积攒了十年的酷烈都倾泻在了这片土地上。凛风像无数把小刀子,卷着雪沫子,狠狠抽打在几顶帆布帐篷上,发出“呜呜”的悲鸣,像是有无数冤魂在寒风中哭泣。帐篷的帆布被冻得硬邦邦的,有些地方还破了洞,寒风从破洞里灌进来,卷起地上的雪尘,打在人脸上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味道,那是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像是刚杀过猪的屠宰场;消毒水那刺鼻的气味,呛得人忍不住咳嗽;还有伤口腐烂散发出的、带着绝望气息的恶臭,三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构成了青松岭临时急救站独特的气息。
这里不是后方相对安稳的野战医院,而是离交火线只有不到三公里的前沿急救站,条件艰苦到难以想象。几顶帆布帐篷勉强搭在背风的山坳里,用来遮风挡雪;所谓的手术台,就是两张并拢的行军床,床腿用石头垫着才勉强放平;照明全靠挂在帐篷顶的煤油灯和马灯,灯光昏黄而摇晃,把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鬼魅一样。
秦淮如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志愿军棉军装,军装的袖口和裤脚都磨破了边,上面沾满了暗红色的血污和黄色的药渍,看起来斑驳不堪。外面套着一件宽大的白大褂,显然不合身,袖子长得盖住了手指,领口也歪歪斜斜的。没办法,物资太紧缺了,能找到一件白大褂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根本顾不上合不合身。
她原本柔美的脸庞,此刻被凛冽的寒风和连日的疲惫刻上了坚毅的线条。脸颊冻得通红,像熟透的苹果,却没有丝毫娇憨之气。眼底带着浓重的青黑,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留下的印记。但那双曾经只盛着算计和风情的眼睛,此刻却闪烁着专注、冷静的光芒,甚至还带着一丝悲悯。她不再是那个只想着依附男人、在四合院里为了几两粮票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了,在这片炮火连天的土地上,她成了一名与死神赛跑的医护人员。
“快!止血钳!纱布!快!”秦淮如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却异常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她正跪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为一个腹部被弹片撕裂的重伤员紧急处理。地面的泥水浸透了她的棉裤,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蔓延,但她仿佛毫无察觉。
那名伤员是个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的年轻战士,脸色惨白如纸,没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