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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雷!有地雷!”幸存的士兵嘶吼着跳下车,却发现根本无处可躲。左侧是深涧,右侧是被钢珠封锁的陡坡,狭窄的路面上挤满了失控的车辆。后续卡车来不及刹车,在惯性作用下连环追尾,第三辆卡车的车头撞进第二辆的车厢,弹药箱滚落出来,被火星点燃,又引发一连串爆炸。
“轰隆!轰隆!”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冲天,浓烟裹着血腥味弥漫在隘口。有的士兵试图往回跑,却被后面冲来的卡车撞倒;有的想爬上陡坡,刚抓住岩石就被钢珠击穿手掌;还有的被困在变形的驾驶室里,绝望地拍打着车门,眼睁睁看着火焰舔上身边的弹药箱。
两个小时后,隘口终于沉寂下来,只剩下燃烧的车辆残骸和遍地的尸体。侥幸逃生的三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回后方,脸色惨白如纸,说起隘口的惨状时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消息传回美军后方,像一块巨石砸进本就恐慌的军营。物资损失触目惊心,十辆卡车、两辆坦克全毁,近百吨弹药和补给化为灰烬,伤亡超过两百人。但比损失更可怕的,是士兵们彻底崩溃的心理防线。
“是魔鬼!一定是那个搬空仓库的魔鬼!”一个从隘口逃回来的士兵在饭堂里疯了似的尖叫,被钢珠划破的脸颊还在流血,“他不仅能偷东西,还能移动地雷!我们布的雷,全被他搬到隘口了!”
“没错!”另一个参与过布雷的工兵脸色发青,手里的叉子都在抖,“我们明明在山道布雷,还做了标记!他肯定看到了标记,故意把地雷移到我们自己的路线上!”
恐慌像瘟疫般迅速蔓延。士兵们聚在一起时,不再讨论战术或家乡,而是窃窃私语着那个“无处不在的魔鬼”:“他能看透我们的布雷计划”“我们做的任何标记都不安全”“说不定他就在我们队伍里,看着我们笑”甚至有人半夜站岗时,看到风吹动树枝都以为是“魔鬼”来了,端起枪对着黑暗疯狂扫射。
原本就低落的士气彻底跌到冰点。执行运输任务的司机们宁愿绕远路走炮火封锁区,也不肯走任何“看似安全”的通道;工兵布雷时变得疑神疑鬼,刚埋好的地雷非要反复检查十几次,生怕下一秒就被“魔鬼”移走;前线的士兵接到冲锋命令时,眼神里不再有斗志,只有对“无形攻击”的恐惧。他们不知道脚下的土地是否藏着被“移动”的地雷,不知道身后的补给是否会突然消失。
这支曾经不可一世的军队,在“幽灵仓库”与“移动地雷”的双重恐惧下,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防线的崩溃,往往不是从武器开始的,而是从人心。当士兵们连自己脚下的土地都不再信任时,这场战争的结局,早已在他们颤抖的瞳孔里写下了注脚。
李天佑驾驶的嘎斯51卡车的引擎发出最后一声沉稳的轰鸣,带着满身伤痕缓缓驶入基地的闸门。车身上的泥垢混着硝烟的痕迹,在阳光下结成深浅不一的斑块,轮胎缝里还卡着鹰嘴隘口的碎石。这是一趟充满硝烟与惊险的旅程留下的勋章。李天佑跳下车,拍了拍布满灰尘的驾驶室外壳,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