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组,明天凌晨三点带队出发。这条路线要过三道封锁线,路面结着厚冰,困难肯定不小,有问题吗?”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李天佑再次立正,声音却有些发颤。新兴里,这个在历史课本里反复出现的地名,那个零下四十度的战场上,志愿军战士穿着单衣冲锋的画面突然撞进脑海。他能想象到那些年轻的生命在冰雪中冻僵的模样,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离开指挥部时,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李天佑没有直接回营地,而是裹紧大衣走向丹东城区。街道上的积雪被行人踩得坚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战争的阴云并没有压垮这座城市,几家杂货铺还亮着昏黄的灯,门口挂着的“支援前线”标语在风中猎猎作响。但路边蜷缩的身影却越来越多,那是从江对岸逃来的朝鲜难民。
一个裹着破烂麻布的女人抱着孩子坐在墙根,孩子冻得小脸发紫,却懂事地不哭不闹,只是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来往行人。街角处,一位失去双腿的老人靠在断墙上,身下垫着几层硬纸板,怀里紧紧抱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孩,女孩的棉鞋早已磨穿,露出的脚趾冻得通红。李天佑蹲下身时,膝盖在冻硬的雪地上硌得生疼。他犹豫了一瞬,飞快地扫了眼四周,假装从大衣内袋掏东西,实则悄悄从穿越时绑定的空间里取出几块巧克力和一包压缩饼干。
“大爷,给孩子垫垫肚子吧。”他把东西塞进老人枯瘦的手里,那双手布满冻疮和裂口,触到温热的饼干时猛地一颤。老人浑浊的眼睛里突然泛起光亮,用生硬的中文夹杂着朝鲜语反复说着“谢谢”,枯树枝般的手指紧紧抓住李天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同志!请等一下!”一个巡逻士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天佑站起身,看见士兵快步走来,帽檐下的眼神带着警惕:“现在局势复杂,不要随便给陌生人东西,谨防特务混在难民里刺探情报。”士兵的语气严肃,但目光扫过老人怀里的孩子时,终究软了些,只是叮嘱道:“快回营地吧,夜里不安全。”
李天佑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寒风依旧凛冽,但心里那点因预知未来而生的忐忑,却被一种滚烫的情绪取代。他望着漫天飞雪,突然握紧了拳头。不管前路有多少冰雪封锁,不管历史书上的牺牲有多沉重,他都要把这些物资送过去,因为每一件棉衣、每一发弹药,都可能让某个年轻的生命多撑过一个寒夜,多看到一天胜利的曙光。
凌晨两点的营地被刺骨的寒气包裹着,煤油灯的光晕在雪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李天佑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向自己的卡车,军靴每一步都陷进松软的雪层,发出“咯吱”的声响。营地早已没了深夜的寂静,此起彼伏的发动机预热声、金属工具的碰撞声、压低的叮嘱声交织在一起,像一张绷紧的网笼罩着这片临时驻扎地。
他负责的是辆美制十轮卡,墨绿色的车身上还留着模糊的国民党军徽,显然是解放战争中缴获的物资。车斗挡板上的漆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斑驳的锈迹,但轮胎和传动轴都保养得不错,这是李天佑前几天带着机械班连夜检修的成果。他绕着卡车转了一圈,手电筒的光柱扫过防滑链的每一个链环,在零下三十度的夜里,金属链环冻得发亮,碰一碰都能粘掉手上的皮。
走到油箱旁时,李天佑故意放慢了动作。他假装检查输油管接口,左手搭在油箱盖上,指尖触到铁皮上的冰霜,右手悄悄探进大衣口袋。借着车身的阴影,他意念一动,空间里那几桶从美军营地带出来的优质汽油便无声无息地滑入油箱,将原本掺了水的劣质燃料替换出来。
这些汽油纯度极高,在严寒中也不会冻结,是他特意为这次任务准备的“底牌”。做完这一切,他用冻得发僵的手指在油箱盖上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确认油料是否充足,眼底却闪过一丝安心,有了这些燃料,至少不用担心半路抛锚。
“同志们!都到车边集合!”政委的声音穿透了发动机的轰鸣。李天佑快步走到队列里,看见政委站在车队最前面,军大衣上落了层薄薄的雪,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寒风把他的声音刮得有些沙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