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铜锁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咔哒”弹开,徐慧真推开门的瞬间,寒风裹挟着墙皮碎屑扑面而来,呛得她下意识偏头。门轴发出锈蚀的“吱呀”声,像是老人在寒风中咳嗽,惊得窗台上的积灰簌簌坠落,在斜射的晨光里划出无数道银亮的弧线。
她扶着门框站了片刻,目光扫过蒙着薄灰的八仙桌。桌角那只青花瓷瓶还摆在原位,瓶身落着层细密的尘埃,瓶底压着的红绸帕子边缘已经泛黄,那是李天佑临走前亲手铺的,当时他笑着说“等我回来,就插满院子里的月季”。如今帕子上的折痕依旧清晰,却再无爱人温热的手掌抚过。
墙角的煤炉早已熄透,炉口结着层青黑色的冰碴,旁边散落着半截火柴,磷头在潮湿的空气里泛着灰蓝。徐慧真弯腰拾起火柴,恍惚间看见李天佑蹲在炉前生火的模样,他总爱把火柴梗叼在嘴角,火光明灭间映得睫毛忽闪,那时她总笑着拍掉他手里的烟:“当心烧着眉毛。”可现在,只有穿堂风卷着灰尘,在空荡荡的屋里打着旋儿。
她伸手抚过糊着报纸的墙壁,指尖触到片翘起的纸角,轻轻一掀就撕了道口子。露出的墙皮泛着潮绿,像块发霉的馒头。记得刚搬来时,她和李天佑踩着板凳贴报纸,他总把浆糊抹到她鼻尖上,两人笑闹着把报纸贴得歪歪扭扭,最后还是请何雨柱来帮忙才弄整齐。可如今,那些歪扭的褶皱里,只积着厚厚的尘埃。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墙角的木柜,柜顶的搪瓷缸“啪嗒”掉在地上,滚出半枚生锈的纽扣。那是李天佑军装袖口的纽扣,去年他休假时不小心蹭掉的,她当时还嗔怪他“毛手毛脚”,仔细收在缸里想等他下次回来缝上。可现在,纽扣上的铜锈已经爬满了纹路,像层化不开的愁绪。
徐慧真望着满室清冷,突然想起酒馆蒸笼里翻腾的热气,想起孩子们围着柜台要糖吃的喧闹,那些鲜活的烟火气,竟让这间屋子显得越发死寂。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指尖却触到片冰凉,不知何时,眼泪已经悄悄滑落,砸在蒙尘的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深色的痕迹。
冷冷清清的房间里,刚刚搬来时布置房间的兴致勃勃和与爱人间的温柔小意仿佛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段时间她在四季鲜忙生意忙孩子忙老人,着实忽略了这边,没有人住的屋子短短时间内居然有了些开始破败的模样。
耳房新安的玻璃窗果然破了个窟窿,蛛网般的裂痕在晨光里泛着冷光,碎玻璃渣像撒了一地的碎银子,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风从破窗钻进来,吹得桌上的空水瓶“哐当”作响,像是谁在暗处发出的冷笑。她踮脚往屋里瞧,空荡荡的桌上蒙着层薄灰,墙角的煤炉早已熄了火,却独独不见那只撞死的鸟。
“奇怪了......”她伸手摸了摸窗框的裂痕,指尖触到块黏糊糊的东西,凑近一看,竟是一缕凝结的血线,这形状可不像撞出来的血迹。想着方才贾张氏跟三大妈高声争执时的眼神分明看的是自己,心中的疑惑更深了。贾张氏和三大妈说什么来着?什么亲爹野爹的?哦,对了,易中海撺掇何大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