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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都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河面,比他们想象的,还要更加的宽阔,也更加的,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的美。
一层,厚厚的,不知有多深的积雪,将整个河面,都覆盖得,严严实实。
只有,在某些,风力特别大的地方,才偶尔,会露出一两块,如同镜面般光滑,却又,在惨白的天光下,反射着幽幽蓝光的,诡异的,冰层。
“都……都跟紧了!
踩着我的脚印走!”
杨汝成,将那根,由十几根武装带和布条,连接而成的“生命之绳”
,的一端,死死地,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第一个,就踏上了那片,充满了未知与死亡的,白色的,坦途。
他的身后,是,同样是,神情凝重,用那把沉重的板斧,在冰面上,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试探着的王铁柱。
再后面,则是,赵小山,虎子,孙大海,和,那,十几个,同样是,将自己的生命,彻底,交给了这根,脆弱的绳索的,幸存者们。
“都小心点!
别他娘的,东张西望的!
看好自己脚底下!”
王铁柱,压低了那,如同破锣般的嗓门,对着身后那,同样是,步履维艰的兄弟们,低声嘶吼。
“这冰面,滑得很!
一步,没踩稳了!
神仙,都救不回来!”
队伍,行进得,异常的缓慢。
也异常的,艰难。
刺骨的寒风,在这片,没有任何遮蔽的开阔河面上,变得,更加的肆虐。
如同,无数把,看不见的,冰冷的刀子,疯狂地,刮着他们那,早已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脸。
每个人,都感觉,自己身体里的那点,可怜的温度,正在被,以一种,恐怖的度,抽干。
“队……队长……”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年轻战士,声音,带着哭腔,“俺……俺的脚……俺的脚,好像,没……没知觉了……”
“闭嘴!”
回答他的,是孙大海那,同样是,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你要是,还想,保住你那两条腿。
就给老子,把牙,咬住了!
死,也得给老子,往前走!”
“是……”
……
时间,在一种,令人窒息的,白色的绝望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当那轮,同样是,惨白,没有任何温度的太阳,再一次,从那,同样是,被冰雪覆盖的东山顶上,升起来的时候。
这支,早已到了极限的队伍,已经,在这片,如同白色地狱般的冰河上,艰难地,跋涉了,整整一夜。
“队……队长……”
赵小山,这个队伍的“军师”
,将那,同样是,早已被冻得,如同冰块般的军用地图,展开,那双,同样是,布满了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我们……我们好像,迷路了……”
“什么?!”
这个消息,像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地,压在了,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怎么可能?!”
王铁柱,不敢相信地,嘶吼道,“咱们,不是,一直,顺着这条河,在走吗?!”
“是!”
赵小山,苦笑着,摇了摇头,“但是,这条河,它,有岔路!”
他,指着地图上那,如同蛛网般密布的,蓝色的线条。
“我们,现在,应该是在,这个位置。
前面,有三条岔路。
一条,通往北边。
一条,通往东边。
还有一条……”
他的声音,变得,无比的凝重。
“是,死路。”
“那……那我们该走哪条?”
虎子,六神无主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
赵小山,那张,本是充满了智慧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深深的,无力。
“这地图,是日本人画的。
他们,也根本,没进过,这‘龙脊山’的腹地。
这上面的路,都是,他们,瞎猜的。”
“那……那我们……”
“都别吵了。”
杨汝成,缓缓地,从那,同样是,冰冷的雪地里,站起了身。
他,没有去看那张,早已没了用处的地图。
他,只是,缓缓地,蹲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