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早已凉透,混着汗湿与飞溅的水花,在池边积成一滩浅浅的水洼。
不知过了多久,萧夙朝终于停下。
澹台凝霜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筋骨,瞬间瘫软在池边的软垫上,鬓边的湿黏在汗津津的颈侧,连抬手的力气都无。
她张了张干裂的唇,溢出的只有细碎的抽噎:“疼……浑身都疼……”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耗尽了所有气力。
萧夙朝粗暴的喘息声还未平复,闻言只低低吐出两个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再来。”
澹台凝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艰难地侧过头,湿漉漉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满是难以置信的茫然——那双往日里总含着水光的眸子此刻睁得圆圆的,像是受惊的小鹿,连带着唇瓣都微微张着,写满了“???”
的错愕。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下一秒,萧夙朝不等她反应,他攥着她湿的手猛地用力,迫使她的脑袋往下低。
澹台凝霜睫毛上的水珠“啪嗒”
砸在他的膝头,眼底瞬间涌上生理性的湿意。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完了。
方才那些似是而非的抗拒与讨饶,是真的把萧夙朝惹生气了。
他眼底的偏执早已褪去了先前的疯狂,转而沉淀成一片深不见底的冷,指尖攥着她的力道重得像是要将她的头皮扯下来。
没有多余的话语,清晰地传递着他的怒意——她的身体,她的情感,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做主。
池水顺着他紧绷的腰线往下淌,滴落在澹台凝霜的手背上,她只能被迫仰着头,心底泛起一阵恐慌的涩意。
萧夙朝缓缓靠向冰凉的池壁,水花顺着他线条分明的肌理滑落,在腰间积成细碎的水痕,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她汗湿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不容逃避的压迫感:“错哪了?”
澹台凝霜被那低沉的嗓音惊得一颤,她下意识想直起身,刚微微仰头。
不等她喘过气,他另一只手已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力道不算重,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将人往自己怀里狠狠一带。
“唔!”
澹台凝霜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鼻尖磕在他坚实的胸膛,疼得她眼眶一热。
脖颈被扼住的窒息感混着他身上的龙涎香涌来,让她瞬间慌了神,只能抬手攥住他的手腕。
萧夙朝低头看着她泛红的鼻尖,指腹在她朱唇上轻轻碾过,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石头:“问你错哪了,哑巴了?”
他看着她唇瓣微张、呼吸渐促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暗芒:“还是说,非要朕把你丢进冰池里,你才肯好好想?”
澹台凝霜被他掐得呼吸紧,却偏生犟脾气上来了,哑着嗓子反问:“我哪错了?”
话音刚落,萧夙朝掐着她脖颈的手骤然收紧。
那力道带着怒意,几乎要让她窒息。
“错哪了?”
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淬着冰碴子,一字一句砸在她耳边,“错在替澹台岳挡那一掌,让自己弄出一身伤,害得朕只能看着你疼却没法替你受着!”
“错在方才那副模样,让朕想起萧清胄那个杂碎碰过你!”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指腹几乎要嵌进她颈侧的皮肉里,“错在装疼骗朕,错在处处违逆,没顺朕的意!”
每说一句,澹台凝霜脖子上的力道就重一分,眼底翻涌的戾气几乎要将人吞噬。
澹台凝霜被他勒得脸颊涨红,声音细弱却带着倔强:“他是我亲弟弟……我不能见死不救……”
她喘了口气,凤眸里的泪珠终于滚落,砸在他手背上:“还有萧清胄……是你自己提的,不是我……”
话没说完,萧夙朝已猛地松开手。
突然涌入的空气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脖颈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指痕,红得刺眼。
他眼底的怒意烧得更旺,却偏生被她那句“亲弟弟”
堵得心头闷——他最恨的,就是她心里装着旁人,哪怕是血亲。
咳嗽声撕拉着喉咙,澹台凝霜大口喘气,指腹触到那片滚烫的红痕,心头又怕又委屈。
她抬眼望过去,萧夙朝正死死盯着她,下颌线绷得像拉满的弓弦,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凝成实质。
“亲弟弟?”
他重复着这三个字,语气里的嘲讽像冰锥子扎人,“你护着他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朕?那日你替他挡下那掌,倒在朕怀里吐血的时候,知不知道朕有多怕?”
他忽然俯身,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你以为朕稀罕提萧清胄?若不是你方才那副委屈样子,像极了当初在他面前装乖卖巧的模样,朕怎会想起那个杂碎?”
澹台凝霜被他吼得一哆嗦,眼泪又涌了上来:“我没有……”
“没有?”
萧夙朝低嗤一声,忽然拽着她的手腕往池外走。
水花被踩得哗啦作响,她踉跄着被拖到池边,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疼得她闷哼出声。
“装疼的本事倒是越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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