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谢砚之踩着溅起的水花狂奔而来,玄色西装肩头洇着大片水痕。
他撑着膝盖剧烈喘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0t;跑那么快干嘛?想累死谁?&0t;话音未落,时锦竹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跌跌撞撞跟上来,卷湿漉漉地贴在脸颊,&0t;我靠可算赶上了!
萧夙朝你怎么回事?&0t;
时锦竹狠狠瞪了眼车内,鲜红的美甲几乎戳到车窗:&0t;青云宗今天就我一个人出席宴会!
&0t;她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珍珠耳坠随着动作甩出水珠,&0t;令颐,我连伞都没打!
雨太大了,有什么事回寝宫再说!
&0t;想起宴会上被灌的几杯烈酒,她气不打一处来,&0t;你说说,让我一个女孩子跟一群不守信用的男的拼酒?你怎么想的?损死你得了,一天天的,不干人事!
&0t;
康令颐蜷缩在萧夙朝怀中,睫毛上还凝着泪珠,轻声应了句:&0t;好。
&0t;声音微弱得像被雨水打散的花瓣。
顾修寒一把拉开后座车门,带着寒气的雨水瞬间涌进车厢。
他变魔术般掏出一盒新鲜草莓,水珠顺着透明包装滑落:&0t;给!
跑了三条街才买到的!
&0t;他冲萧夙朝扬了扬下巴,&0t;你别有负罪心理,我给舒儿也买了一份。
姑奶奶,听听他怎么说?&0t;
&0t;不好!
&0t;康令颐抓起羊绒毯蒙住头,声音闷在里面,&0t;我生气了!
&0t;
祁司礼冻得直跺脚,猛地拉开另一侧车门,将谢砚之和时锦竹拽进车内。
他搓着红的耳朵抱怨:&0t;这天冻死我了!
倒春寒比萧夙朝的心情还阴晴不定!
&0t;说着掏出叠得整齐的手帕,轻轻递到康令颐面前,&0t;别哭了姑奶奶,给,擦擦,没人用过。
&0t;
康令颐从毯子里探出半张脸,珍珠泪痣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微光。
她犹豫片刻,伸手接过手帕,声音带着鼻音:&0t;谢谢。
&0t;车外的雨声依旧喧嚣,车内却因几人的到来,多了几分暖意与烟火气。
顾修寒猛地拍打车顶,震得车顶积水簌簌落下。
他甩了甩头上的水珠,黑色大衣下摆滴滴答答淌着水,&0t;愣着干嘛啊!
&0t;他踹了踹前排座椅,冲司机吼道,&0t;开车!
劳资跑了三条街,花了半个多点给你断后!
&0t;转头又揪着萧夙朝的衣领,&0t;你开什么小差呢?还不赶紧开车!
冻死我了!
&0t;说着便不由分说把康令颐往自己怀里拽,&0t;来,姑奶奶,我替他哄!
&0t;
祁司礼赶紧从后座摸出件备用西装,裹在时锦竹瑟瑟抖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替她理了理湿漉漉的梢,&0t;锦竹,把衣服穿上,这破天气&0t;话音未落,时锦竹突然揪住他的耳朵,美甲几乎掐进肉里。
&0t;别跟萧夙朝学,听懂了没?&0t;时锦竹杏眼圆睁,水珠顺着睫毛往下掉。
&0t;懂了懂了!
&0t;祁司礼疼得直咧嘴,双手举在半空求饶,&0t;好锦竹,松手松手!
&0t;
&0t;你再说?&0t;时锦竹加重了力道。
&0t;我错了我错了!
祖宗饶命!
&0t;祁司礼连连告饶,逗得车内气氛稍稍缓和。
谢砚之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被雨水打湿的领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众人。
他屈指敲了敲前排座椅,&0t;赶紧回去开批斗会!
&0t;转而温和地看向康令颐,&0t;令颐,想吃什么?&0t;
康令颐蜷缩在顾修寒怀里,攥着羊绒毯的手指微微颤。
她咬着下唇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要消散在雨声里:&0t;不知道&0t;
&0t;嘿呦!
这气生得都快冒烟了!
&0t;顾修寒夸张地扇了扇风,掏出手机划拉着外卖软件,&0t;不行,今天必须吃点好的!
火锅、烧烤还是日料?姑奶奶您随便点,算萧夙朝账上!
&0t;他冲后座的帝王挑眉,眼底闪过促狭的笑意。
车内,暖黄的顶灯将几人的影子叠在一起。
雨声依旧肆虐,却挡不住这小小的车厢里,渐渐回暖的温度与烟火气。
康令颐突然猛地坐直身子,珍珠泪痣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目。
她抓起羊绒毯狠狠砸向萧夙朝,声音因愤怒而颤:&0t;我什么都不想吃!
萧夙朝,你处理不完慕嫣然的事,接下来的一年都给我睡客厅!
气死我了!
&0t;尾音带着哭腔,在狭小的车厢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