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存仁何其聪明,马上想到:“那瓜州大营那边……?”
“魏叔肺疾未愈,营里一切事物暂且由钱杰钱大人和其他副将共同决策,至于后续,那自然是得我们将玉门关的事情处理完了之后,回去再说了”
,张平安起身回道。
接着指了指被捆绑在地上的几人:“他们的性命也等回去以后再定夺,一切皆看你和魏叔最后如何决定了。”
魏存仁苦笑一声:“我们现在还有选择吗?”
“当然有!”
张平安回得掷地有声,目光直视魏存仁:“你很清楚现在的局势,进一步可能满盘皆输,退一步则海阔天空,我也不忍心看到一代名将以悲剧收场,如果你们愿意配合,我相信朝廷一定会愿意加封魏叔,让他颐养天年的。”
魏存仁闻言摇摇头,叹息一声:“一代名将?若我和义父真有什么动作的话,恐怕最后落下的名声很可能就是犯上作乱、遗臭万年的反贼了吧”
!
“这没办法”
,张平安摊了摊手,“成王败寇,自古史书都是由胜者书写,历史的真相从来都只有极少部分人知晓,这你很清楚不是吗?”
“那谒何呢?你要如何处理?”
魏存仁吸一口气追问。
“他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现在事情还未尘埃落地,张平安并不愿意说的太透。
烂船还有三千钉,更何况是镇守西北多年的大将。
张平安并不敢掉以轻心,在事情没有真正百分百落定前,他会有所保留。
魏存仁很快理清楚事情重点,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先退敌吧,现在玉门关主帅已死,就由我来接替二弟的位置,论行军打仗,我不比他差。”
本以为这个提议肯定没问题,谁料张平安直接拒绝了:“魏将军的能力我自然是认可的,但是杀鸡焉用牛刀,此事不用魏将军前去,我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了。”
“是谁?”
这个事情瞒不住,张平安坦白道:“是已故魏存孝魏将军手底下的一副将邓行孙,我观他能力不错,也有上进心,又忠于朝廷,足可担当起主帅一职”
。
“老邓?”
魏存仁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难道内奸是他?
“你弃我不用,连主帅之位都早就定下了,看来今日这帐篷我也是出不去了是吧?”
魏存仁挑了挑眉,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一向温和淡定的脸上依然有一种宠辱不惊之感。
“这两日对不住了,等收到瓜州那边的来信,届时我们又打了胜仗,我再给魏将军赔罪,咱们一道回瓜州大营”
,张平安笑笑,没否认。
这就是要将人软禁的意思了。
被绑在地上的十三子中的老五老六闻言不由自主挣扎了一下,但显然是没用的。
这场局上头那位占尽了先机,又有了天时地利,如何能破,只能希冀最后的结局能没那么差了。
当天傍晚时分,雨才渐渐停住。
魏存孝原先手底下的几位副将本身就关系不错,从中提拔一人出来临时挂帅,众人也都服气,没引起什么大的波折。
而魏存仁因为被软禁,又被张平安对外称染了会传染的风寒,大部分人便都以为魏存仁只是因为魏存孝的死而忧思过重,病倒了。
暂时还没往其他地方想。
玉门关一如往常,秩序井然。
而新被张平安提拔起来的邓行孙,也是驻守西北多年的老将了,很快便重新跟其他人一起商量,制定了退敌战略。
当天晚上子时便奇袭札达兰部的营地。
丑时刚过,便已分出胜负。
余下的札达兰部残兵,邓行孙追到关外六十里处,想到张平安之前交代的话,便不再追了。
勒转缰绳,调转马头带人回城。
此时已经天色大亮,凯旋的将士们受到了玉门关百姓们的夹道相迎。
随后便该开店的开店,该摆摊的摆摊,很快恢复往日常态。
因为经常经历战火,这里的百姓适应能力明显很高。
当天晚上,张平安便按例给众将士们开了一场庆功宴,论功行赏。
魏存仁依然称病,没有出席。
第二日下午,瓜州城守将许将军便到了,明面上是来协助邓行孙镇守玉门关,实际还是张平安对魏乘风一系的将领没那么信任。
或许说,朝廷最后也不会留魏乘风一系的人做重要关隘的主帅的。
许将军只是提前做好接替准备罢了。
张平安私下承诺过,回京之后会将邓行孙调到距离老家不远的山西做守将。
一来离家近,二来山西环境也比边塞好得多。
邓行孙是个通透人,二话没说就应下了。
因此,他对许将军的到来表现得很欢迎,有他带头,其他人自然也不好作。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
随后,张平安收到了瓜州大营的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