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诈,但这种直接窃取他人命运的恶行,依旧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愤怒与不齿!
宫雪没有理会他的反应,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让刘青山坠入深渊的时刻。
“您可以想象吗?黄先生。”
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轻微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一个二十的少年,在经历了多年艰辛与波折,好不容易看到希望的曙光时,却被人从天堂的门口,一脚踹回了地狱。”
“那种绝望,足以压垮任何一个成年人。”
“但他,没有被压垮。”
宫雪的腰杆,不自觉地挺得更直了。
她的眼中,开始燃起一簇名为“骄傲”的火焰。
她讲了,
刘青山在得知“落榜”后,是如何在无尽的黑暗与绝望中,选择了那条最艰难、也最孤勇的道路。
他没有哭闹,没有沉沦,而是将所有的仇恨、所有的不甘、所有的屈辱,都化为了最锋利的笔!
他要报仇雪恨!
他更要改变整个家族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
“于是,他开始用文字,向这个不公的世界,发起了决死冲锋!”
宫雪的声音,在这一刻,陡然拔高,带着一种金石相击般的铿锵!
她讲了,
那首薄薄的、却又无比厚重的《一代人》,是如何如同一道划破沉闷铁幕的黑色闪电,以一种决绝到令人战栗的姿态,横空出世,让“青山”这两个字,一夜之间,响彻了整个华夏诗坛!
她讲了,
那篇名为《伤痕》的小说,是如何如同一场积郁已久的风暴,精准地击中了整整一代人心中最深的痛点,席卷了大江南北,引发了一场关于民族记忆与未来的深刻反思,让他从一个诗人,一跃成为了整个文坛都无法忽视的存在!
她讲了,
刘青山是如何步步为营,隐忍蛰伏,最终,以一篇名为《人生之路》充满了血与泪的长篇小说为最终的、致命的剑锋,将自己被冒名顶替的惊天冤案,以一种最惨烈、也最震撼的方式,引爆在全国人民的面前,从而掀起了一场席卷全国的舆论海啸!
黄伯涛听得早已是心神剧震!
他无法想象,一个人,竟然能将个人的仇恨与时代的脉搏,结合得如此完美!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文学创作了,这分明就是一场以笔为刀、以文为谋的、惊心动魄的复仇大戏!
宫雪的声音,变得冰冷而又充满了快意。
她讲了,
在那场由他一手掀起的滔天风暴中,刘胜利、刘富贵、刘金贵……
所有参与了那件肮脏交易的人,是如何在他那步步紧逼的阳谋之下,身败名裂,最终被绳之以法,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最可悲的下场!
故事讲到这里,已经足够传奇。
然而,
宫雪接下来的话,才真正将这场传奇,推向了神话的高潮。
她讲到,
在真相大白之后,燕京的大学是如何开除了刘胜利的学籍,并第一时间向刘青山发去了那封迟到了一年,充满了歉意的入学邀请。
“……但他,拒绝了。”
宫雪的声音,在这一刻,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比任何激昂都更加强大、也更加令人震撼的骄傲。
“什么?!”
黄伯涛再次失声!
他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了!
苦心谋划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吗?
为什么……为什么要拒绝?!
“是的,他拒绝了。”
宫雪转过头,看着黄伯涛那张写满了“不可理喻”的脸,她的目光悠远,仿佛在仰望着一座无人能及的高峰,声音轻柔,却字字千钧。
“他说,他不接受任何带有施舍、怜悯和补偿意味的东西。那个被窃取的位置,早已变得肮脏不堪,他不屑于再去坐。”
“他说,他要用自己的双脚,堂堂正正地,重新走进大学的校门。不是被‘请’进去,而是要再一次,把它‘考’下来!”
“最终,他说到,也做到了。”
“去年,他重新参加高考,以全国第一的、无可争议的、碾压一切的成绩,考进了我们国家最好的大学——燕京大学。”
……
当宫雪讲完这最后一句时,整个故事,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充满了孤傲与英雄主义色彩的句号。
而对面的黄伯涛,早已是无言以对。
他整个人,都傻了。
他呆呆地站在那里,任由凛冽的寒风吹乱他的头发,吹得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一阵阵发麻。
可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如同电流般的战栗感,从他的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彻底沸腾!
他的脑海中,早已不是什么“音乐妖孽”、“文坛巨擘”、“高考状元”这些单薄的词汇。
这些标签,在眼前这个刚刚被描绘出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