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道之大,几乎要在红木桌面上留下印记:
“是灭口。
永久性地消除这个隐患。”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厚重的地毯吸走了所有杂音,只剩下彼得罗夫自己血液冲刷耳膜的轰鸣声。
他看着看着桌面上那份象征着李海镇囚禁地点、象征着其死亡判决书的薄薄文件,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胆汁的冰冷味道从胃里翻涌上来,直冲喉头。
解救?
不。
他们给他的新命令,是去策划并执行对那个曾与他背靠背作战,在枪林弹雨中相互依存,在最后关头用尽全力将他推开,给了他一条生路的战友的……
处决。
“鉴于你与他共同行动的经历,对他的行为模式、思维习惯、甚至可能存在的精神弱点有更深入的了解,”
科尔尼延科已经恢复了那种公事公办、不带任何感情的官僚语调,“这个‘清理’任务,由你负责牵头制定初步行动计划,并作为核心成员参与行动。”
“这是你挽回信任、将功补过的唯一机会,彼得罗夫少校。”
“用行动证明,你对国家的忠诚,高于你那些不必要的、甚至危险的……个人情感。”
彼得罗夫僵硬地站在原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四肢冰冷麻木。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最终,什么声音也没能出。
他只是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仿佛灌满了铅的手臂,立正,对着他的上级,对着这个冰冷的体制,敬了一个标准而刻板的军礼。
那个礼,沉重得如同在亲手搬运一块,即将为他和李海镇之间所有过往一同陪葬的、巨大的墓碑。
厚重的办公室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科尔尼延科令人窒息的威压,却无法驱散彼得罗夫骨髓里透出的寒意。
灭口。
这个词盘踞在他的脑海里,嘶嘶作响。
他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机械地走着,脚步虚浮,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少校?”
声音来自走廊一侧的休息区。
彼得罗夫抬起头,看到瓦西里·彼得连科上尉和德米特里·奥尔洛夫中尉正从沙上站起身。
瓦西里身形精干;
德米特里则壮硕得像头熊。
他们是他真正能称之为“兄弟”
的人,一起在顿涅茨克的泥泞和巴赫穆特的废墟里摸爬滚打过,彼此救过对方的命。
“怎么样?”
德米特里走近,压低声音,粗犷的脸上带着关切,“老头子脸色不好看吧?”
彼得罗夫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看了看左右,确认无人,然后用一种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声音,极其简要地透露了核心命令:
“李海镇没死。
在sbu的黑海监狱。
新任务……是‘清理’。”
一瞬间,瓦西里和德米特里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瞬间就明白了“清理”
的含义,也立刻理解了彼得罗夫此刻为何如此失魂落魄。
他们都听说过彼得罗夫和那个朝鲜搭档在基辅的惊险经历,知道最后是李海镇断后,彼得罗夫才得以生还。
“妈的……”
德米特里低声咒骂了一句,拳头下意识攥紧。
瓦西里沉默了几秒,然后看向彼得罗夫,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抗命。
而且是最高级别的敏感任务。”
彼得罗夫看着他们,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挣扎和疲惫:
“我知道。
但他救了我的命。
在那种情况下,他本可以……”
“所以我们不是去执行那个‘清理’命令,”
德米特里理解了彼得罗夫未言明的决心,粗重的眉毛拧在一起,“但我们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瓦西里说得对,这是玩火。”
瓦西里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利用任务授权,获取情报和装备支持。
目标是……定位,尝试接触,如果可能,制造他‘已经死亡’的假象,或者利用混乱……但前提是,我们必须有完美的撤退方案。
一旦事不可为,我们必须立刻撤出,不留任何痕迹。
否则……”
“否则我们三个都得跟着完蛋!”
德米特里盯着彼得罗夫的眼睛警告,“听着,老伙计,我理解你的心情。”
“巴赫穆特的时候,你也差点为了把我拖出来回头挨炮弹。”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是明晃晃的抗命!”
“如果你一意孤行,非要钻牛角尖,想把活生生的他从那种地方弄出来,我告诉你,绝对会出事!”
“到时候,等着我们的不是sbu的子弹,就是自己人的军事法庭!”
两位老友的话,浇熄了他心中一部分不切实际的冲动。
瓦西里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