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式陈旧,墙壁斑驳,但还算整洁。
货车在一栋位于街区尽头、背靠着一小片光秃秃桦树林的三层公寓楼前停下。
楼里大部分窗户都漆黑一片,只有二楼靠边的一扇窗户,透出温暖的、鹅黄色的灯光,在寒冷的黎明前显得格外醒目而温馨。
阿瑞斯独自下车,没有让gti特工跟随。
他整理了一下大衣的领口,步履沉稳地走向公寓楼那扇厚重的、刷着深绿色油漆的单元门。
门上装着老式的对讲系统。
他按下对应的门铃按钮。
几秒钟后,对讲机里传来一个温柔而带着警惕的女声:
“谁?”
“送报的。
今天的《莱茵邮报》有增刊。”
阿瑞斯的声音低沉而平稳,说出约定的暗语。
单元门锁出“咔哒”
一声轻响。
阿瑞斯推门而入,楼道里弥漫着旧地毯和炖煮食物的混合气味。
他走上二楼,在透出灯光的那扇深棕色木门前停下。
门没有锁,虚掩着一条缝。
他轻轻推开门。
温暖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烤饼干的甜香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外面带进来的寒意。
这是一个布置得简单却温馨的小客厅。
米色的旧沙,铺着钩花桌布的圆桌,窗台上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常春藤。
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明快的水彩画,画着花朵和小动物,笔触稚嫩却充满生气。
客厅中央,暖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穿着浅蓝色法兰绒睡衣的小女孩正坐在地毯上,专注地摆弄着一个旧得有些掉毛的棕色泰迪熊。
她大约十一二岁,金色的头扎成两个有些松散的小辫,脸色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苍白,但那双浅褐色的眼睛却明亮而清澈,像林间跳跃的小鹿。
最引人注目的是,在她右侧太阳穴附近,金色的丝下,隐约可见一道粉红色的、如同细长闪电般的疤痕,一直延伸到耳后——
那是开颅手术留下的印记。
她似乎刚洗过澡,身上散着淡淡的牛奶沐浴露的香气。
听到开门声,女孩立刻抬起头,看到阿瑞斯,苍白的脸上瞬间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阴霾的笑容:
“阿瑞斯叔叔!”
她放下泰迪熊,想站起来。
“夏莉!”
一个系着格子围裙、同样有着金色头、面容温婉却带着一丝疲惫和忧虑的中年妇人闻声从厨房快步走出。
她正是米莉亚姆·斯米,“蜂医”
罗伊·斯米的妻子。
她看到阿瑞斯,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更多的是复杂的情绪。
她快步走到女儿身边,轻轻按住她的肩膀:
“小心点,亲爱的,你刚做完康复训练没多久。”
“妈妈,我没事!
你看阿瑞斯叔叔来了!”
夏洛特乖巧地没有起身,但依旧仰着小脸,兴奋地看着阿瑞斯,“叔叔,你看!
泰迪今天‘做手术’了!
我给他缝好了胳膊!”
她献宝似的举起那只旧泰迪熊,熊的胳膊上歪歪扭扭地缝着几针粗粗的白线。
阿瑞斯冰冷的面容在踏入这间屋子的瞬间,似乎被那温暖的灯光和女孩纯真的笑容融化了一丝。
他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寒冷。
走到地毯旁,他罕见地微微弯下腰,认真地看了看那只被“手术”
过的泰迪熊,用尽量平和的语气说道:
“缝得很整齐,夏莉。
你以后一定会是个好医生,像你爸爸一样。”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低沉,却少了几分惯常的金属质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
听到“爸爸”
这个词,夏洛特明亮的眼睛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亮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米莉亚姆的眼圈却微微红了,她迅低下头,掩饰住情绪,转身走向厨房:
“您坐,阿瑞斯先生。
我给您倒杯茶,刚烤了点小饼干。”
阿瑞斯没有坐沙,而是在夏洛特旁边的地毯上盘腿坐了下来,高大的身形与小小的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却奇异地没有违和感。
他脱下厚重的羊绒大衣,搭在沙扶手上,里面是深色的高领毛衣和熨帖的衬衫,显得随意了些。
“叔叔,瑞典冷吗?”
夏洛特抱着泰迪熊,好奇地问,“那里真的有长着大角的驼鹿吗?妈妈说我们要去的地方靠近森林。”
“比这里冷一点,但屋子里很暖和。”
阿瑞斯耐心地回答,从口袋里(不是藏武器那个口袋)变魔术般摸出一个小小的、用锡纸包着的巧克力球,递给女孩,“至于驼鹿,森林里可能会有。
不过它们很害羞,看到人就会跑掉。”
他顿了顿,补充道,“到了那里,会有人照顾你们。
一个很好的阿姨,她家里有只很大的金毛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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