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阿迪勒·法鲁克,此时正站在大坝的指挥中心,对着通讯器低声下达最后的安保指令。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四十出头,鬓角已有些灰白,但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像一柄未老的军刀。
三年前,他的妻子死于哈夫克集团的空袭,从此他便将全部精力投入战争与重建。
直到班宁的出现。
"
亲爱的。
"
班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丝揶揄,"
你确定要在婚礼前还忙着调兵遣将?"
参谋长抬头,冷峻的面容微微松动。
他放下通讯器,大步走向她,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我得确保今天没人能打扰我们。
"
班宁笑了,伸手整理他的军装领口:"
你穿这个结婚?"
"
军装就是我的礼服。
"
参谋长低声说,嗓音沙哑,"
就像你的弯刀一样,永远不会放下。
"
班宁凝视着他,想起他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场景——那是在阿萨拉北部的山区,她被哈夫克的狙击手压制,参谋长带着小队迂回包抄,硬生生撕开了一条生路。
战后,他们在篝火旁分享同一壶咖啡,参谋长突然说:"
你开枪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妻子。
"
班宁当时差点把咖啡泼他脸上:"
这是你搭讪的方式?"
参谋长只是摇头:"
不,她是个医生,从不开枪。
但你们的眼神一样——不肯认输。
"
后来,他们一起执行了无数次任务,在枪林弹雨中培养出近乎本能的默契。
直到某天夜里,参谋长在营帐外找到独自抽烟的班宁,突然单膝跪地,递给她一枚粗糙的银戒指——那是他用弹壳熔铸的。
"
我知道你不信誓言,"
他说,"
但我想试试。
"
班宁盯着戒指看了很久,最终嗤笑一声:"
行吧,反正我也没别的地方可去。
"
而现在,他们真的要结婚了。
婚礼选在大坝的观景广场举行,四周悬挂着阿萨拉卫队的黑红旗帜与柏柏尔传统的彩绸。
数千名士兵与当地民众挤满了观礼区,欢呼声此起彼伏。
班宁穿着一袭深红色的柏柏尔传统嫁衣,繁复的金线刺绣勾勒出沙漠星辰的图案,宽大的袖口缀满银铃,每一步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
她的长被编成无数细辫,点缀着琥珀与绿松石,额前垂下一串红玛瑙额饰,衬得她那双眼睛更加锐利如刀。
"
你看起来……"
赛伊德站在她身旁,罕见地有些词穷,"
像个女王。
"
班宁斜睨他一眼:"
少来这套,你今天可是穿得像要去巴黎走秀。
"
赛伊德咧嘴一笑,伸手替她整理头纱:"
父亲要是能看到今天,一定会骄傲的。
"
班宁沉默了一瞬,随后轻声道:"
他会骂我找了个军人,而不是富商。
"
赛伊德大笑:"
他更会骂我找了个法国军官当姐夫!
"
婚礼正式开始。
阿迪勒穿着笔挺的墨绿色军装,胸前挂满勋章,站在仪式台前等待。
他的眼神始终锁定在班宁身上,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她一人。
按照柏柏尔人的传统,婚礼由部落长老主持。
一位年迈的曼法族人走上前,手持银杯,将蜂蜜与羊奶混合的饮品递给新人。
"
饮下同一杯甘泉,"
长老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上,"
从此共赴风雨。
"
班宁接过银杯,先饮一口,随后递给参谋长。
他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嘴角沾了一丝奶渍。
班宁伸手替他擦掉,台下顿时爆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
亲一个!
亲一个!
"
阿萨拉士兵们起哄道。
参谋长耳根微红,但仍坚定地俯身,在班宁唇上轻轻一吻。
欢呼声震耳欲聋。
士兵们轮流上前敬酒,参谋长被灌得满脸通红,班宁则豪迈地一杯接一杯,引得众人连连叫好。
直到夜幕降临,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照亮了整个大坝。
班宁靠在参谋长肩头,望着璀璨的星空,突然轻声问:"
你说,我们真的能等到和平的那天吗?"
参谋长握住她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枪茧:"
不知道。
但至少今天,我们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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