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透着些期待。
他们在等——等萧宁登基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服软”。
等萧宁看见这么多新党成员“同时生病”后,会是个什么神情!
新党虽然今朝略失人马,但以病请辞,实属中策:不犯错,不抗旨,不违规矩,却能以静制动,以缺席示威,给清流与天子一个清晰信号。
他们要让萧宁知道:新党虽不在三相之列,却仍执朝政之骨。
殿中肃静。
钟鼓收歇,文武齐整。
而下一刻,太和正门中,天子萧宁缓步而出。
他一袭墨金朝袍,金丝龙纹环绕其身,步履从容,面色如常。
他的眼,扫过百官,却未有丝毫停滞于空缺之处,仿佛根本未曾注意到那缺席的数十位大臣。
这一举止,落在王擎重眼中,便是分毫不差的“装作没看见”。
林志远低声道:“果然……这位陛下,终归还是太年轻。”
王擎重微微一笑,眼角余光掠过大殿中那一道道空位,心中已经给今日之战定了胜负。
而下一刻,萧宁站定御座之下,声音清晰:
“今日朝议,首议——兵部尚书补缺一事。”
此言一出,殿中众臣精神微震。
话音落地,殿中先是一静。
接着,一瞬之间,无数道目光刷地投向萧宁,也有不少人下意识地看向王擎重与林志远所在方向。
而林志远,在最初的讶然之后,眉梢竟不自觉地挑了挑。
他缓缓侧首,与王擎重对视一眼。
二人没有说话,却在目光中交换了一句极其相似的情绪——
果然如此!
“瞧见了吧?”林志远唇角微挑,低声咕哝。
“新党数十人同时不朝,这么一场‘病风’,就算再强硬的皇帝,也得掂量掂量了。”
“这话一出口,就说明——陛下是怕了。”
王擎重神情依旧平静,但指尖却已缓缓拢在袖中,似乎在握一局胜筹。
他的眼神没再看向高座上的天子,而是看向殿中清流一列。
那边边孟广面色如常,许居正亦无太多反应,魏瑞则依旧端肃如铁,站如寒松,仿佛根本不曾察觉朝堂上的异样。
“兵部尚书。”王擎重在心中重复这四个字,眼角的笑意却更浓了几分。
这个职位,原属边孟广,如今左相已定,其位空悬,自然须得补足。
而眼下,天子并未针对“请病不朝”之事多言一句,反而主动提出要议补缺,在他们看来,这正是一个清晰不过的信号:
——不打算深究,请病一事暂不追责。
——甚至急于补缺,说明天子迫切需要安抚人心。
——更重要的是,这个位置,多半要落到新党手中!
“嘿。”林志远微微一笑,嘴角弯起,露出掩不住的得意,“看样子,今晚那顿酒,喝得真值。”
“咱们这回,可算是把他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