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融入奔向校车的人流。
那辆深黑色的豪华轿车,如同一个优雅而冷漠的句点,在绿皮火车启动、大巴驶离的同一时刻,悄无声息地加速,尾灯在积水的路面上拉出两道短暂而妖异的红光,像两道迅速愈合的伤口,转瞬便消失在站前广场车流的尽头,只留下被车轮碾碎的、浑浊的水波。
巨大的国际航班,引擎的轰鸣骤然拔高,盖过了一切声音。它开始在跑道上滑行,速度越来越快,庞大的机身冲破雨幕,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昂首冲向铅灰色的、密布乌云的天空,很快便化作一个模糊的银点,最终被厚重的云层彻底吞没。
雨,依旧不知疲倦地下着,冰冷,密集,无穷无尽。它冲刷着空荡了许多的站台,冲刷着残留的泥泞脚印,冲刷着那些被遗弃的垃圾和破碎的送别礼物。五道年轻的身影,如同被无形巨手投掷出的石子,在连绵的雨幕和这撕心裂肺的汽笛长鸣声里,被拉长、扭曲、模糊,最终彻底消失在各自截然不同的方向。
站台顶棚边缘,一串串雨滴连成线,急速坠落,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摔得粉碎,溅起细小的水花,瞬间又汇入浑浊的水流,奔涌着,流向未知的、幽暗的下水道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