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亮。
他顺手理了理案上的公文。公文边角要对齐。
不过这位燕王殿下如此费尽心机地调查中兴侯和胡老板之间的关系,莫非是想要对中兴侯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吗?蒋瓛不禁在心里猜测着,思绪翻涌不停,各种可能性在脑海中闪过,连指节在案几上敲出的声响都带着疑虑,一声比一声低沉,那案几木质硬硬的。烛火跟着轻轻晃动。火苗拉得细长。
蒋瓛可是实打实地站在朱煐这一边的,除了老朱之外,蒋瓛唯一选择和站位的对象就是朱煐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他的立场坚定,绝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连雨天撑伞都要往朱煐那边多倾斜三分,宁可自己的半边肩膀被雨水打湿,那雨点密密的。他记得朱煐爱吃的点心口味。点心要做得不太甜。
毕竟老朱可是亲口对他说过的,日后这整个大明江山都是要交给朱煐来继承和掌握的,而蒋瓛自己,也是要被老朱安排作为朱煐未来的左膀右臂来辅佐他的,这是早就定下的事情,不容更改,就像是铁板钉钉一样确定,连宗庙里的牌位顺序都早已暗合天意,不容任何人质疑,那香火要续得勤勤的。太庙里新换了帷帐。帷帐的流苏垂得笔直。
蒋瓛站在原地仔细地想了想,认真权衡了一番利弊,随即当即开口吩咐道:
"立刻让我们的人,把关于水泥和玻璃这两件事情的所有线索和消息都给好好地隐藏起来,既然中兴侯他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在暗中做着这些买卖,那么我们锦衣卫就要帮忙配合他一下,燕王那边就让他得到一些我们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就好了。
"
他的语气坚决,不容置疑,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连梁上灰尘落下的速度都似乎变慢了,慢得有些异常,那灰尘细细的。他手指在舆图上画了个圈。圈住的位置用朱笔标了个记号。
蒋瓛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心中在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盘算着如何巧妙地布置这个局,如何让朱棣落入他们设下的圈套,连窗外经过的马车声都突然低了下去,低得几乎听不见轮子压过石板的声音,那车辙印浅浅的。他嘴角微微向下弯。法令纹显得更深了。
此时此刻,他几乎已经可以完全肯定,朱棣就是想要对朱煐做出一些不利的举动和事情,这是很明显的事情,从种种迹象都能看出来,就像是写在脸上一样明显,连茶水里浮着的茶叶都竖成了箭簇的形状,一根根指向不安的方向,那茶汤颜色深深的。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掌心留下深深的指甲印。
毕竟前些日子里发生的那件事情,可是在京城之中闹得人尽皆知的,当时朱棣联手朱允炆,想要整出一个燕王府学宫来和朱煐开办的稷下学宫公开打擂台,他们搞出来的声势浩大,结果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被朱煐给巧妙地破了局,甚至最后还逼得朱棣把已经到手了的、通过售卖燕王府学宫名额得来的那五百万两银子,又不得不重新吐了出来,全部退还给了那些之前出钱购买的商贾们。
这件事让朱棣颜面尽失,心中积怨已深,就像是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连王府门前的石狮子都显得无精打采,连鬃毛都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那石料粗粗的。账房先生连夜重算账目。算盘珠子拨到半夜。
发生了这样让人难堪和丢面子的事情之后,朱棣对朱煐指定是已经恨之入骨了,蒋瓛几乎不用多想都知道,这位燕王殿下肯定是想要在背地里使一些绊子,好报复一下朱煐,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人心往往如此,有仇必报是人之常情,连宴席上摆的螃蟹都要特意挑缺腿的上来,暗指对方行事不够周全,那蟹壳红红的。厨子被吩咐多放姜醋。醋要选用最酸的那种。
水泥和玻璃这两样堪称神物的好东西,可绝对不能给燕王给暗中搅和了,蒋瓛在自己的心里头暗暗地想着,他一定要保护好这两样东西的秘密,不能让它们受到任何损害,这关系到大明的未来,连试验工坊里碎掉的料渣都要亲自盯着埋进三丈深的地下,埋得严严实实,那土要夯得实实的。看守工坊的护卫增加了一队。护卫要轮流值夜。
......
蒋瓛这边一旦正式发话下达了命令,力非常强,动作迅速如风,就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一样敏捷,连夜间传递消息时用的灯笼都换成了特制的双层罩,罩得密不透光,那烛火摇摇晃晃。暗巷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转角。
作为老朱最信任的心腹,作为老朱遍布天下的耳目,锦衣卫所拥有的情报力量无疑是大明最强悍的,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