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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压力,开始在兄弟二人之间弥漫。
朱樉终于正视了这个他一直试图回避的问题。
他盯着朱棡,那双眼睛里,此刻浮现出一丝探寻,甚至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惶恐。
“老三,你觉得父皇有问题。”
他的声音压低,字句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嗓音沙哑。
“那........你觉得父皇........他会是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他问得艰难。
仿佛承认父皇“有问题”,本身就是对皇权的颠覆,对他们自幼以来所有认知的挑战。
这个问题,直指核心。
朱棡的面色没有变化,依旧如常。
他早就越过了朱樉此刻还在挣扎的心理关口,思绪已经沉入更深处。
“我觉得父皇应该是已经将一切都想好了,甚至想到了一个在他看来不会出错的法子。”
他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透着确信。
这份确信,源于他们对同一个人的了解——他们的父亲,大明王朝的开创者,那位从尸山血海中走出的帝王。
朱樉没有反驳。
因为这个推测,说得通。
父皇做事,何曾有过犹疑?
朱棡的手指在茶杯外壁上划过,目光深沉。
“大哥突然去世,这对于父皇而言必然是意料之外。”
提到“大哥”二字,朱樉的眼皮一跳,呼吸也停顿了一下。
那件事,是悬在宗室头顶的阴云,更是压在他们兄弟心口的一块巨石。
“按照常理,父皇为了大明江山永固,一定会尽快重新布置朝堂格局。”
“包括布置你我二。”
朱棡的视线从茶杯上抬起,与朱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这个分析,很到位。
国本动摇,储君位空悬,他们一个是秦王,一个是晋王,是年齿最长、军功最盛的两位塞王。
父皇怎么可能对他们二人毫无安排?
是提防?是安抚?是重用?还是........圈禁?
无论哪一种,都该有动作才对。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朝堂之上,风平浪静,仿佛只是折断了一根枝干,而不是大树的核心被剜去。
“父皇他不可能没有布置。”
朱樉脱口而出。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回应朱棡,不如说是在说服自己。
父皇是天,是这片疆域的主宰。他绝不会允许局面失控。
朱棡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不是笑,而是一种洞悉真相后的冷意。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他的声音拔高了一分,像一根针,刺破了朱樉心中的侥幸。
“那就是父皇他布置了,但我们不知道!”
轰!
朱樉的脑子里,仿佛有惊雷炸开。
那个一直被他忽略的、最不可能的答案,此刻被朱棡掀开,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个连他们这些儿子都无法窥探的布局。
一个在所有人视野之外运行的计划。
这比任何雷霆手段都更让人心寒。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朱樉的喉结滑动了一下,他感到口干舌燥。
他试图寻找这个结论的破绽,可思绪却被另一个矛盾给死死卡住。
“不对........还是不对。”
他喃喃自语,像在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蓝玉........凉国公!”
朱樉想起了那个名字,那个男人。
“按照常理,如那殿试上的朱煐所言,凉国公的处境尴尬,他必死,父皇容不得他活着!”
朱樉的声音里带着激动,他似乎找到了反驳的支点。
蓝玉,太子妃的舅父,手握兵权,功高盖主。
大哥在时,他是太子的武人后盾。
大哥一去,他就是新君继位的威胁!
尤其是如果大哥的儿子,皇太孙继位,蓝玉这个外戚,权势将膨胀到何种地步?
父皇怎么可能容忍?
“可现在他却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