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父皇将此重地交于本王,是何等的信任和期许?可我........却只想着应天的风花雪月,真是混账!”
说到最后,他骂了自己一句,又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王爷能有此想法,已胜过多数人。”
朱煐开口,声音平稳。
“坚持自己所想,去做便可,无需在乎他人看法。”
朱樉抬起微醺的眼看着朱煐,点头。
“侯爷说的是!说的是啊!”
他拉着朱煐。
“本王现在想明白了,风花雪月都是虚的!本王是大明的秦王,就该为大明镇守西陲门户!本王要让西安府,在我手里,变成铜墙铁壁,一把插向漠北的尖刀!”
“本王要让父皇看到,他没有看错人!我朱樉,不是只知享乐的废物!”
朱煐看着朱樉,看着他涨红的脸,看着他眼中的火焰。
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明史》里,关于这位秦王朱樉的记载。
贪婪、暴虐、荒淫........
为了口腹之欲,强征民间骡车,将木材运入王府,只为蒸造鹅、鸭。
因为小过,将宫人悬于雪地冻死,甚至埋入花园。
听信偏妃邓氏谗言,将正妃,开国功臣王保保之妹虐待致死。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那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世魔王,一个让太祖朱元璋都为之震怒,险些废掉王爵的孽子。
朱煐的目光,在朱樉真诚而激动的脸上来回扫视。
他的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一个人的演技,可以好到这种地步吗?
还是说........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窜入他的脑海,让他的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朱煐脸上的笑容未变,端起酒杯,与朱樉再次一碰。
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中,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可这股灼热,却压不住他心中的疑窦。
两相对比之下,巨大的割裂感,让他心神剧震。
这特么的....完全不像啊.....
指尖在看不见的史书卷页上轻轻划过,那些墨字,此刻在朱煐的脑海中却显得无比讥讽。
果然,这明史不可信。
所谓的“官方记录”,不过是胜利者的颂歌与失败者的墓志铭。后来的满清大儒们,为了巩固自身统治的合法性,在修撰《明史》时,必然进行了大量的艺术加工。
他们笔下的老朱,是一个多疑、残暴的屠夫皇帝。
史书记载,秦王朱樉荒淫暴虐。
可眼前的朱樉,言行似武人,又懂政治。这与史书记载的他横征暴敛,招致军民怨恨的形象不符。
这个发现,让朱煐开始质疑史书。
朱樉晚年,想做一个好藩王?为何史册没有记载?朱煐心存疑问。如果秦王晚年的心性都能被修改,史书还有多少可信?
“中兴侯,父皇对你期望很高!”
朱樉的声音将朱煐从思绪中拉回。他赞叹道,声音洪亮。
“满朝文武,就你这回,让我朱樉刮目相看!”
他的手拍在朱煐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朱煐身躯一晃。
“我朱樉从未服过谁,你算是一个!”
这话语有力,不似作伪。
“日后我等联手,定然能造一个大明盛世!”
朱煐面带微笑,心里却在思索。联手?一个藩王,对京城的侯爷说联手?这话分量不轻。是试探,还是拉拢?
“对了,本王就说好像忘了啥事儿........”
朱樉说着,一拍脑门,发出“啪”的一声。他眉头锁紧,随即又松开,像是想起了什么。
这个动作,打断了刚才的气氛。
“王爷忘了何事?”
朱煐顺势问道。
“是老三的事儿!”
朱樉的表情和语气都放松下来。
“老三快入京了,我替他向父皇讨要了学宫副祭酒的职位。他家有两个孩子,需要老师。中兴侯你执掌学宫,能否行个方便?”
这几句话,信息很多。
晋王,朱棡!
朱煐的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