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地锁定了上首主桌的那道身影。
他的位置,让他能看清一切,却又不会被轻易注意到。
这一次合作的成功,像一剂最猛烈的烈酒,烧穿了他过往所有的谨小慎微。胆气,正从四肢百骸的每一个毛孔里蒸腾出来,汇聚成一团灼热的野火。
自己当这个出头鸟,去牵头!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狂滋长。
他有这个资格。
他也有这个信心。
胡老三的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那是一种饿狼盯上了一整片肥美草场才会有的神采。
他仿佛看到,商贾们在蓝图前解开钱袋。
拉的人不用太多。
多了,人多嘴杂,容易坏事。
只需要找那些有实力、有魄力,且信得过的,三五个足矣。
他手指在袖袍下捻动,心里盘算着。
一人出十万,五个人就是五十万。若有一两位看好,凑出六十万两,也非难事。
五六十万两!
这个数字在他脑中炸开。
这笔钱,足以在大明任何一个行省掀起巨浪。
这笔钱,足以让任何一个世家大族侧目。
若能将这笔钱呈到中兴侯........不,呈到陛下座前,会是何等功劳?
中兴侯会满意。
陛下也会高兴!
想到此,胡老三嘴角上扬。他想象着将这份“惊喜”送到朱煐面前时,对方的表情。
这个计划,必须保密。
惊喜,在于其突如其来。
胡老三后退一步,身形融入阴影。他没有上前和朱煐搭话,只是将谋划压在心底,静待发酵。
........
主桌之上,众人酒酣耳热。
“好兄弟!”
蓝玉的手拍在朱煐肩上,桌上酒杯随之震颤。他脸膛赤红,眼神清亮。
“侯爷,为了这三个名额,我蓝玉,再敬你一杯!”
他端起酒碗,不给朱煐推辞的机会,仰头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敬你我兄弟一见如故!”
又是一碗。
朱煐含笑奉陪。用稷下学宫三个名额,换永昌侯的示好,这笔买卖划算。
席间气氛因此更热烈。
此时,一人端着酒杯走来,是身穿亲王蟒袍的秦王朱樉。
“中兴侯。”
朱樉开口。
朱煐的目光从蓝玉身上移开,落在朱樉脸上。
“秦王殿下。”
他起身,颔首。
“侯爷快坐。”
朱樉虚扶一把,在朱煐身侧坐下,推过酒杯,开门见山。
“本王此来,也是为了那稷下学宫的名额。”
朱煐闻言,心中了然。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稷下学宫要一炮而红,单靠学问不够,必须有“招牌”。
皇子、王孙、勋贵嫡子,就是最好的招牌。
这些天潢贵胄、将相门第,争着把继承人送来,就是对学宫权威的证明。
“殿下言重了。”
朱煐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
“两个名额,殿下随时可以派人来取信物。”
没有犹豫,没有推诿。
朱樉笑了。他原以为要费口舌,没想到对方如此干脆。
“好!”
朱樉大喝,端起酒杯,与朱煐的杯子一碰。
“多谢侯爷!本王先干为敬!”
一杯酒下肚,两人距离拉近。
朱樉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朱煐的手。
“中兴侯,不怕你笑话,本王曾经不懂事,总觉得父皇将我分封到西安府,是存心将我从应天赶出去。”
他的声音里带着酒意。
“总觉得父皇偏心,不明白父皇对本王的期待。”
朱煐听着,没有插话,只是看着他。
朱樉眼神迷离,陷入回忆。
“直到近些年,本王才明白。西安府,东接中原,西控河湟,南依秦岭,北扼大漠。那是前朝的龙兴之地,是我大明镇御西北的国门!”
他的声音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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