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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和《明史》中的记载,存在着诸多出入。
或许,是后世满清的大儒们在编纂史书时,出于某种政治目的,进行了部分的“艺术加工”和“春秋笔法”。
朱煐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
比如,某个本该在洪武十五年就病逝的大臣,如今还好端端地在朝堂上活蹦乱跳。
又比如,应天府的某些建筑布局,与史料中的描述大相径庭。
这些细节上的差异,确实让他一度感到困惑。
不过,那又如何?
就算再怎么艺术加工,再怎么修饰篡改,一些最基本的东西是无法撼动的。
历代皇帝的名讳,以及他们登基的先后顺序。
这就像是一座建筑的承重结构,抽掉任何一根,整个历史的大厦都会轰然倒塌。
所以,朱允炆登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是必然会发生的未来。
对于这一点,朱煐毫不怀疑。
他的计划,就建立在这块坚不可摧的基石之上。
这一个月以来,朱煐已经感觉到了深深的疲惫。
这种疲惫并非源于身体。
它来自灵魂深处。
作为一名轮回了九世的穿越者,他经历过太多的朝代,亲眼见识过太多性格各异的帝王。
他见过挥霍无度的隋炀帝,见过雄才大略的唐太宗,也见过被文官集团拿捏得死死的宋仁宗。
那些皇帝,或暴虐,或英明,或软弱,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是人,有迹可循,有迹可怒。
只要找到他们的逆鳞,死亡便唾手可得。
可他从未遇到过老朱这样的皇帝。
一个让他所有的经验和算计,都彻底失效的男人。
一个喜怒如渊,深不可测的帝王。
他让人完全捉摸不透。
好歹自己也算是个轮回九世的穿越者了。
穿越这事,早已成了习惯。
而死谏的技术,也早已被他磨炼得炉火纯青。
从最初面对帝王时,双腿抑制不住地打颤,到如今在朝堂之上舌战群儒、面斥君主而面不改色,他可谓是将“求死”这门独一无二的艺术,修炼到了旁人无法企及的极致。
九世轮回,九次求死。
前面八世,次次功成。
唯独一次,栽了。
那是在大唐,在那个名为李二的男人手上,结结实实地栽了个大跟头。
想起那段憋屈的往事,朱煐的嘴角勾起一抹无法言说的苦笑。
李二那厮,简直是个怪胎。
他能清晰地回忆起,金銮殿上,自己唾沫横飞,历数其罪。李二的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额角青筋一根根暴起,虬结的肌肉在他的龙袍之下剧烈起伏,那双握着剑柄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那股杀意化作实质,压在殿中每个人的心头。
他当时以为,大功即将告成。
可李二凭借对“明君”形象的执念,硬是把那股杀意咽了回去。
皇帝怒极,却不杀他。
天命任务不难,并非登天之举。
“为家国天下,而被君主所杀。”
看这个任务描述,便知其理。纵观历朝历代,哪一个皇帝不是手握生杀大权,乾纲独断?又有哪个皇帝,能容忍一个臣子天天指着自己的鼻子挑战权威?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这是真理。
除非,遇到个例外。
经历的前八世中,他遇见过暴虐的,遇见过多疑的,也遇见过昏庸的。每一次,他都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逆鳞,然后用最激烈的方式狠狠踩上去。
结果都很好。
唯独大唐那一世,面对李二时,他吃了瘪。
没想到,这至关重要的最后一世,来到这个他本以为最简单、最能一步到位的大明朝,却被卡住了。
死死地卡住了。
老朱这个人,和自己以往所遇到的任何一个皇帝,都全然不同。
甚至和李二,也截然不同。
来之前,朱煐是做足了功课的。
他翻阅过自己那个时代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明史》的记载。
书里白纸黑字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