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语气开口。
“殿下答应的太早了。”
一句话,让朱允炆准备好的说辞都堵在了喉咙里。
朱煐侧过头看着他,然后,扔出了那句话。
“要不等陛下殡天之后,你再答应?”
轰!
朱允炆的脑中像有惊雷炸响。
时间停滞了。
风声、心跳声、街市的嘈杂声,都远去了。
朱允炆的世界里,只剩下朱煐那句话,反复回荡。
陛下........殡天?
这四个字,像铁锥刺入他的脑髓,让他战栗。
他脸上的血色褪尽。
那张脸变得煞白,像一张浸透了水的宣纸。
恐惧。
对那个高坐龙椅之上的皇爷爷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扭头扫视四周,像做贼被抓,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眼睛和耳朵。
这里是街上!
这里人来人往!
这话若是传进锦衣卫的耳朵里,他这个皇太孙,就完了!
“咳........咳咳........”
朱允炆干咳起来,像是要把那句话从肺里咳出去。
他看向朱煐,嘴角的肌肉抽搐,试图挤出笑容,可那弧度比哭还难看。
“朱........朱御史说笑了。”
他的声音发颤、干涩。
“皇爷爷他........他龙体康健,春秋鼎盛........中兴侯,说笑了,说笑了........”
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透着恐慌。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窜起,直冲头顶。
他感觉到汗水从额角、后背渗出,里面的丝绸中衣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腻,让他想吐。
他再不敢看朱煐的眼睛。
那个男人,是个疯子!
自己还想去拉拢他,去掌控他?
简直是笑话!
朱允炆听到朱煐那句话,汗毛倒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
离这个疯子越远越好!
他不敢停留,猛地扭头,顾不上仪态,追着黄子澄和齐泰离开的方向而去。
那奔逃的背影踉跄,在秋风里,显得狼狈。
门扉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蒋瓛的脸,朱棣的气势,以及朱允炆的儒雅,都随着门缝的消失而被关在了门外。
屋子里,静了下来。
空气中残留着龙涎香和茶香,形成一种压力。
朱煐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垂下眼帘,遮住情绪。
直到脚步声消失,他紧绷的肩膀才松弛下来。
一丝笑意,爬上他的唇角。
心情不错。
确实不错。
今天这出戏,唱得痛快。
燕王朱棣,皇孙朱允炆,这两个未来将掀起风浪的主角,就在刚才,一前一后,踏进了他这间屋子。
然后,又一前一后,揣着恼火,被他“送”了出去。
朱煐的指尖在袖中摩挲。
他回想起朱棣离去时的脸色,那双眼睛里压抑着的火焰。
也能回想起朱允炆那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拱手,那句“朱御史好自为之”的背后,是文人式的,也是储君式的审判。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有了今日这番“不识抬举”的做派,日后无论这二人谁登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对自己的第一印象,都绝不会是什么肱股之臣,而是个桀骜不驯、难以掌控的刺头。
一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这评价,简直完美。
他的任务,是“为家国天下”而被君主所杀。
这个“君主”,自然最好是老朱。
可若是天不遂人愿,老朱驾崩之前,自己还没能完成这个终极目标,那么今天埋下的这两颗钉子,就将成为他最后的底牌。
无论是朱棣还是朱允炆,他们对自己的恶感,都将是催动他们未来对自己动杀机的最好燃料。
一想到这层,朱煐眼中的笑意更深邃了些。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