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关于“硝洞并非灯花教所建”
的分析,像一把钥匙,解开了众人心中的疑团。
她条理清晰地指出“熬硝点远离营盘不合常理”
“灯花教缺乏长期修建复杂洞道的条件”
,每一条都切中要害,让唐哲、易芳和申二狗都忍不住点头称是。
唐哲看着沈月,眼里满是赞许,忍不住感叹道:“小月啊,真没想到你看问题这么透彻。
你不仅把原因分析得头头是道,还和我心里想的一模一样。
我们从营盘出,到现江汉王朝末代皇帝枯骨的那个洞厅,一路上走走停停,仔细观察,实际花费的时间还不到半个小时。”
“可从那个洞厅穿过去之后,一直走到后来的地下城墙,我们几乎没怎么停歇,脚步都没放慢过,却足足走了三个小时左右。
你看,”
他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连一对几乎全新的电池都耗光了,现在只剩这点微弱的光,勉强能照路。”
他顿了顿,指着洞壁上的凿痕:“这么长的洞道,这么规整的台阶,绝不是短时间能修成的。
灯花教在梵净山活动的时间不长,依元子从扶持傀儡皇帝到兵败九皇洞,前后也就两三年,根本没精力修这么复杂的工程。”
易芳抱着胳膊,皱着眉,还是有些不甘心,在一旁附和道:“话虽这么说,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是依元子他们修的可能性吧?毕竟灯花教手里有不少洋枪,当年和清军对抗,弹药消耗肯定很大。
他们完全有可能就地取材,在山洞里熬硝制火药,为了隐蔽,才把硝洞修得离营盘远一些。”
唐哲闻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笃定地解释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忘了依元子的出身,他最早是白莲教的信徒,后来因为和教内高层意见不合,才带着一批人脱离白莲教,自立门户创建了灯花教。”
“而白莲教与灯花教和梵净山本地的傩坛、熬硝佬群体向来没什么交集,依元子手下的人,大多是跟着他打仗的义军,根本不懂熬硝的手艺,也不熟悉山洞的地形,怎么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隐蔽的山洞,还修成这么规整的洞道?”
他蹲下身,用手电筒照了照地面被踩出的浅痕:“而且你想想,如果真是灯花教的人熬硝,他们完全可以在营盘下方找个小山洞,就近修建硝坑,省时又省力,何必跑这么远?”
“要知道,那个年代可没有电,照明全靠火把和桐油灯,桐油在当时可是稀罕物,价格昂贵,一般人家都舍不得用。”
“梵净山里最常见、最便宜的照明材料,就只有松油木——把松树劈成细条,涂上松脂,点燃了就能当火把用。”
“可你算过吗?要照亮这么长的洞道,每天得用多少松油木?”
唐哲伸出手指,大致估算道,“咱们走了三个小时的洞道,按每小时需要两支松油木火把算,一天要是熬硝十个时辰,就得消耗近四十支松油木。”
“而且熬硝的时候,不仅洞道要照明,硝坑、淋硝池这些地方也得亮着,不然稍不注意就会出错。
灯花教的人本来就少,而且又要时常躲避官兵的追杀,哪里会去山上砍这么多松油木?”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所以啊,小月的分析和我想的一样,这个硝洞,大概率是更早之前的熬硝佬群体修建的。”
“而且这群熬硝佬还是本地人,他们世代在梵净山的山洞里熬硝,熟悉地形,懂手艺,还能互相帮忙,花个几年甚至十几年时间,修成这样的洞道和硝坑,才说得通。”
沈月听着唐哲的话,脸上露出了笑容,心里甜甜的,自己的分析被认可,尤其是被唐哲认可,让她格外开心。
申二狗虽然没完全听懂两人讨论的细节,却也跟着点头:“唐哥和小月姐说得都对!
反正不管是谁修的,咱们赶紧找到出口出去才是正经事,这洞里又黑又潮又臭,我都快憋坏了!”
四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前赶路。
洞道里的风比之前更强劲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显然离出口不远了。
申二狗走在最前面,火把的光芒摇曳着,映得众人的影子在洞壁上忽长忽短。
约莫又走了半个小时,申二狗突然停下脚步,猛地举起手电筒,兴奋地朝着前方大喊:“唐哥!
你们快看!
前面有光!
是亮光!”
后面的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的洞道尽头,隐约透出一团朦胧的光线,虽然不算明亮,却像黑夜里的星星,在浓稠的黑暗中格外醒目。
那光线随着风的流动微微晃动,显然是来自洞外的自然光,不是洞内的反光。
“终于要走出去了!”
沈月惊喜地喊道,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连日来的疲惫和紧张,在看到光的那一刻,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她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但手又扶着唐哲,只走了一步,见唐哲跟不上来,便又停下来等他。
申二狗更是激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