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片青紫,她的手顿了顿,心里一阵心疼,倒药酒时都放轻了动作:“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药酒揉在胳膊上,先是一阵刺痛,接着就传来刘丽华手心的温度,滑腻的肌肤贴着他的小臂,让陈林有些不自在。
他赶紧把目光移开,落在石桌上那本被丢下的书——竟是英文版的《国富论》,封皮都有些磨损了。
“那本书的主人,你认识?”陈林指着书,问刘丽华。
“是个叫王利宾的秀才,怪得很。”刘丽华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满,“不爱说话,天天往外滩跑,在我家住了快半个月了。”
“对了,给你们带了东西。”陈林想起胡三背上的包袱,赶紧让他打开。
里面装着外滩才有的面包、火腿、黄油,还有一瓶洋酒,都是他特意买的。
“这面包得抹黄油吃,不然干得慌。”陈林拿起一块面包,递给苗苗,“洋酒给丽川兄,他应该喜欢。”
“我哥啊,天天不在家。”刘丽华叹了口气,“不是见这个朋友,就是找那个兄弟,忙得很。”
陈林倒不意外——刘丽川在底层人脉广,认识的都是挑夫、水手之类的人,只是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
“你跟我进屋,有件事跟你说。”刘丽华突然压低声音,让苗苗在院子里吃面包,拉着陈林进了堂屋。
她把从潘起亮那里打听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告诉了陈林——陈根可能在粤帮手里。
听到“粤帮”两个字,陈林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粤帮是什么帮派?丽川兄认识吗?”
“不是帮派,是粤人凑的松散组织。”刘丽华坐在他对面,声音压得更低,“开阜后粤人来的多,跟洋人熟,做典当、买办的多,其实最赚钱的是开烟馆,帮洋人卖鸦片。”
她顿了顿,继续说:“洋人护着他们,松江知府练廷璜也是粤人,给了不少方便。那些烟馆就是他们的据点,养着打手,藏着武器,衙役都不敢靠近。”
陈林听完,心里隐隐有了线索,却又乱得很——粤帮为什么抓陈根?是冲着他来的,还是另有原因?
“你别担心。”刘丽华见他沉默,赶紧安慰,“我哥已经让番禺的朋友帮忙找了,至少能确定陈根还活着。”
陈林勉强挤出个笑容:“谢谢你,也替我谢谢丽川兄。”
“我去给你做吃的。”刘丽华起身要去厨房,却被陈林拦住了。
“不用麻烦,把带来的面包热一下就行。”陈林摆了摆手,“我简单吃点,晚上还要回租界。”
等刘丽华去热面包,陈林拿起石桌上的《国富论》,走到那间客房前,轻轻敲了敲门:“咚咚咚。”
屋里没动静。
陈林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应。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了门——屋里的青年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笔,像是在写什么。
“谁让你进来的?”王利宾抬头,看到陈林,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语气里满是不悦。
他性子孤僻,不喜欢与陌生人说话。
“利宾先生?”陈林举起手里的书,语气温和,“我只是把你落在外面的书送进来。晚上可能下雨,淋湿了就可惜了。这本《国富论》,在国内可不多见。”
他说的是流利的英语,发音标准,带着点伦敦腔。
王利宾愣住了,手里的笔“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