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仿佛被无限拉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煎熬。
病房外的客厅里,气氛凝重而安静,家人们或坐或立,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里间房门,耳朵捕捉着里面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陈羽墨根本无法坐下,他在客厅与走廊连接的有限空间里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每一次里面传来妻子压抑不住的痛哼声,他的脚步都会猛地一顿,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直到中午十二点多,褚医生再次出来进行例行检查。
这次检查的时间稍长一些。
当她重新打开门时,脸上带着鼓励的笑容:
“宫口开得不错,已经五指了!
比预想的要快一些。
准备一下,我们进分娩室了!”
这句话像是一道指令,瞬间让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进分娩室,意味着真正的冲刺阶段开始了。
护士们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工作。
陈羽墨被允许进入里间,他走到床边,俯身紧紧抱了抱满头大汗、正趁着宫缩间歇积蓄力量的田夕薇,声音沙哑而坚定:
“乖乖,加油!
我就在外面等着你!
别怕!”
田夕薇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却也有着母性的坚韧。
很快,她被平稳地转移到了可移动的产床上,推向隔壁标准更高、设备更齐全的分娩室。
那扇门在陈羽墨和家人们面前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
等待变得更加焦灼。
陈羽墨只觉得胸口闷,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期待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他猛地想起什么,拿出手机,走到远处,拨通了助理的电话,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
“立刻……立刻去买一束最好的粉玫瑰,送到医院产科楼层来!
要快!”
时间仿佛凝固了。
窗外阳光正烈,室内却安静得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岳母林薇看着女婿那副失魂落魄、坐立难安的样子,心疼又好笑,走上前轻声安慰道:
“羽墨,别太担心了。
夕薇这孩子孕期状态一直那么好,产检也一次就过,很顺利,褚医生又是最好的专家,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放宽心,很快就能听到好消息了。”
陈羽墨点了点头,道理他都懂,可那颗心就是不受控制地悬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他知道生产对于女人来说是一道鬼门关,即便在现代医学条件下,依然存在无数不确定性。
只要没听到那声平安,他就无法安心。
他从中午站到了下午,又从下午站到了黄昏。
夕阳西下,华灯初上,走廊里的灯亮了起来。
期间,助理悄悄送来了一大束娇艳欲滴的粉玫瑰,每一朵都绽放得恰到好处,散着清雅的香气。
陈羽墨接过花,抱在怀里,目光却从未离开过分娩室的门。
晚上七点多,当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那扇紧闭了漫长七个小时的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
褚医生率先走了出来,脸上带着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笑容,她摘下口罩,目光先落在瞬间冲到她面前的陈羽墨身上。
“褚医生!”
陈羽墨的声音紧张得几乎变调。
“恭喜陈院士!
母女平安!”
褚医生的声音清晰而有力,如同天籁,“是个非常健康漂亮的小公主,六斤八两!”
“哇!
!
!”
“太好了!
!”
“母女平安!
!”
身后的家人们瞬间爆出巨大的喜悦和欢呼,爷爷奶奶们激动得眼眶红,互相握着手道贺。
然而,陈羽墨仿佛没听到后半句,他的全部注意力只集中在前面四个字上,他急切地、几乎是颤抖着追问:
“小田呢?她怎么样?她还好吗?”
褚医生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温和地肯定道:
“放心,小田很好,非常勇敢,生产过程很顺利。
就是体力消耗太大,现在有点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这话,陈羽墨那根紧绷了整整一天、甚至更久的神经,终于猛地松弛下来。
巨大的安心感和后知后觉的恐惧同时席卷而上,冲击着他的眼眶,他竟然一时控制不住,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滚落了下来。
这时,分娩室的门再次打开,护士推着平床出来了。
田夕薇躺在上面,脸色苍白如纸,头被汗水彻底浸湿,黏在额角和脸颊,整个人透着一股极致的疲惫,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但她的眼神却是清亮的,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柔软和平静。
陈羽墨立刻扑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无力垂在床边的手,指尖冰凉。
他看着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