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轻叩玻璃。
她摸出枕头下的短刀,冷铁贴着手心,刚要起身,就见窗台上多了张皱巴巴的烟盒纸。
月光照在纸角,能看见老吴的字迹:“磁阵已毁,他们要调军队‘接管’。”
她想起白天他蹲下捡仪器时,袖口曾短暂遮住陶盆底部,原来那时他就塞下了这张纸。
纸还没焐热,院外就响起敲门声,急促而压抑。
林英把纸条塞进灶膛,火星“噼啪”窜起,火舌舔过纸角,字迹扭曲着化为灰烬。
赵干事裹着风雪挤了进来,军大衣上落满雪花,肩头结着细小的冰晶。
他脱了大衣,露出袖口绣着的“农科特调07”,和那晚仪器上的编号一样。
“上面要你去省城‘座谈’,”他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右手虎口有一道新鲜划痕,像是翻过后山围墙留下的,“但别信穿白大褂的。”
他掏出支录音笔放在桌上,转身就走,留下一句几乎听不见的话:“我不是来帮你的……但我也不想变成他们的工具。”
录音笔的电流杂音中,陈教授的声音冷得像冰:“若能复制灵壤……十年内可养活千万人。”
短暂停顿后,他又补了一句,几乎带着笑:“当然,也能控制千万人。”
林英的手指僵在播放键上。
窗外,后山的地脉仍在低鸣,低沉、持续,像闷在地下的鼓,又像某种巨兽在翻身。
她想起小时候听老人讲的故事,当年闯关东的人挖出一块黑石,结果整片林子一夜枯死。
那时都说“动了龙脊”,如今看来,或许真是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窗台上的豆苗缓缓伸展,嫩叶擦过玻璃,沙沙作响,如同细语。
它还在长,不知疲倦,叶尖微微发烫,仿佛吸收了地底的热流。
“队长!”铁蛋的喊声撕破风雪,从院外传来,“老菜头带着几户人家在加工厂等着,说有要紧事商量!”
林英猛地合上录音笔,把它塞进怀里。
玉坠贴着心口,滚烫如火,仿佛与地脉的震动同频共振。
她推开屋门,冷风卷着雪粒子扑进来,打在脸上如针扎。
远处加工厂的灯亮着,昏黄的光晕在风雪中摇曳,像黑夜里的一点火星,微弱却执拗。
老菜头的声音从风里飘过来,带着颤音:“要不……把灵壤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