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领拖来的,他今日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往日梳得油光水滑的分头乱成鸡窝,见着满地的黄精根,腿一软瘫在泥里。
“江湖人最恨背信。”老刀的拐棍重重敲在他脚边,“你让我鉴灵品,转头偷灵根卖假,当我老刀的眼睛是摆设?”
林英没说话,她望着围过来的村民,有人攥着拳头,有人红着眼眶,连平时最胆小的刘婶都举着顶针,说要扎穿张有财的手。
“都静一静。”林英的声音不大,却像块压舱石。
人群慢慢静了,只听见铁鬃的低吠。
“药田共耕,收益五五分成。”她弯腰捡起一根黄精根,在手里颠了颠,“但谁再敢动一根苗,我不报官,我自己抓。”
铁鬃突然冲张老四吼了一嗓子,吓得他“扑通”跪下来,脑门磕得泥地上全是印子。
次日清晨,药田边多了块青石板,“悔过碑”三个大字被晨露浸得发亮,张有财握着扫帚,弓着背在扫田埂。
翠花举着红旗站在高台上,十五个妇女举着锄头排成队:“药田巡防队,今日起轮值!”红旗“哗啦”展开,在风里猎猎作响。
陈默的油灯亮到后半夜,他伏在桌上画收益图,笔尖顿了顿,在“信任成本”那栏重重划了道斜线,又在下方添了行小字:“规模化窗口开启。”
风从窗缝钻进来,掀起图纸一角,他望着窗外的药田,月光下绿浪起伏,像片要涌到天边的海。
再过十天半月,他摸了摸兜里的怀表,靠山屯的药田,该迎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