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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别的高半寸呢。”
徐老人坐在田埂上晒暖,抄本放在膝盖上,风吹得页角沙沙响。
“这芽语啊,就是盐田的春信。”
他指着稻芽,“老盐工们留下的竹牌、碎瓦,不是死东西,是怕后来人撒种时出错——知道稻芽怕潮,就铺碎瓦;知道土有咸淡,就留竹牌,这些都是跟盐田磨出来的心思。”
萧凡望着盐田,日头洒在稻芽上,芽尖泛着光,风一吹,芽叶轻轻晃,像在跟人说话。
鱼罐放在田埂边,罐里的鱼贴着罐壁,尾鳍上的环纹映着稻芽的绿,竟泛出层浅青。
他突然觉得,所谓传承,不只是记着老法子,是能看懂盐田的春信——稻芽什么时候醒,土哪里咸哪里淡,鱼的动静在说什么,这些都藏着盐田的脾气。
弟弟突然喊:“哥!
鱼又长新纹了!”
萧凡走过去看,罐里的鱼尾鳍上又多了道浅纹,新旧环纹叠在一起,像串小翡翠。
“等稻苗长到半尺高,就把它放回卤池去。”
徐老人说,“它帮咱们催了芽、撒了种,也该回自己地方了。”
春风带着卤水的香掠过盐田,老卤池边的碎瓦轻轻泛光,像在应和。
萧凡知道,这故事还长,等夏天稻抽穗时,说不定盐田的哪片叶又会留记号,是老盐工们的叮嘱,也是这盐田自己的心思——只要有人懂这芽语,这盐田就永远长得出好稻,一辈辈传下去,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