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慢慢变淡,最后化成了盐晶,落在盐田上。
盐田上的稻穗突然齐齐弯下腰,穗粒上的红斑往地上掉,落在泥里竟长出了新的盐稻苗,苗叶上的纹路和七星灶的星痕一模一样。
小女孩把幼鱼放回玻璃罐,幼鱼在罐里转了个圈,第二十道紫纹的冰花彻底化了,罐壁上的水渍凝成个“启”
字,像在笑。
那天傍晚,村民们在七星灶旁搭了个祭台,台上摆着七笺化成的盐晶。
徐老人拿着潮信歌抄本,用芦苇汁在新的页上写:“民国二十三年封灶,二十三年后启灶,盐工旧语,终得续。”
抄本写完的瞬间,七座灶的火苗突然变弱,最后只剩点点火星,灶壁上的星痕却留在了砖上,像谁在上面镶了片星空。
萧凡坐在祭台旁,看着盐田上的新苗在风中摇晃。
他想起麻纸上的“留笺于鱼腹”
,想起幼鱼尾鳍上的紫纹,突然觉得这些藏在潮底的秘密,从来都不是为了被遗忘——盐工们知道自己可能等不到启灶的那天,就把法子藏在鱼腹、潮底、盐晶里,让比目鱼带着笺,让盐稻记着方位,只等有一天,有人能顺着环纹、麻纸、星轨找到这里,把断了的故事续上。
潮水涨上来时,七星灶旁的泥地上,盐晶画出的星轨和幼鱼的尾印交叠在一起,竟拼成了个“续”
字。
徐老人说,这是盐工在告诉他们,灶启了,盐田活了,以后的故事,该由他们来写了。
玻璃罐里的幼鱼已经睡着了,第二十道紫纹的淡光轻轻起伏,像在呼吸。
萧凡把罐放在祭台上,月光透过罐壁,在地上投出七座灶的影子,影子里,第二十一道环纹的淡痕正在慢慢显形,像在预告新的开始。
他知道,盐潮笺的故事才刚开始。
七星灶会重新烧起灶火,盐田会结出新的稻穗,比目鱼会继续带着盐工的旧语游弋,而那些藏在潮底的秘密,会跟着潮涨潮落,跟着盐稻生长,跟着幼鱼的环纹,一直续下去,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