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广告在楼宇间流转,将“智能浴缸·一键注满3oo升”
的字样投映在晚高峰的人潮中。
叶可北站在过街天桥上,看着手机屏幕里弹出的实时热点:明星婚礼用水造人工瀑布新款洗衣机宣称“无限制冲洗才干净”
。
信息像潮水一样涌来,每一条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个时代的常态——水,是廉价的背景板,是炫耀的道具,是可以被无限挥霍的数字,直到它在某个遥远的角落,变成绝望的叹息。
他的指尖划过虚拟键盘,个人主页“北老师的水世界”
刚刚更新了一条动态:一张航拍照片,左侧是霓虹闪烁的都市夜景,游泳池的水光在夜色中格外刺眼;右侧是龟裂的土地,一个孩子正用破碗接住漏下的浑浊水滴。
配文只有一句话:“我们共享一个蓝色星球,却活在两个水世界。”
布三分钟后,点赞量127,评论区大多是“好可怜”
“离我太远了”
之类的感慨,很快就被新的娱乐八卦淹没。
叶可北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是他穿越到的“信息时代”
——人们每天接收着全球各地的资讯,却对真实的苦难筑起了厚厚的心理壁垒。
他们能为虚拟游戏里的角色充值数千,却对“节水”
的呼吁嗤之以鼻;他们能在社交平台上为远方的灾难转祈福,却在现实中任由水龙头滴漏一整夜。
不是冷漠,而是“距离感”
消解了共情——当干旱生在千里之外,当缺水只是新闻里的一个词语,人们很难将其与自己的生活联系起来。
他的身份是“北老师”
,一个毕业于环境伦理学专业的科普博主,擅长用“故事”
拆解宏大的环保命题。
行囊里没有复杂的仪器,只有一部经过未来技术改造的全息记录仪,一个能模拟多种环境体验的vr头盔,还有一叠写满故事大纲的笔记本。
他知道,在这个注意力稀缺的时代,数据和道理是苍白的,只有能击中人心的故事,才能穿透信息的茧房。
他决定从“身边的陌生”
开始。
第一个故事,他讲给了小区里的孩子们听。
周末的社区活动中心,三十多个孩子戴着vr眼镜,跟着叶可北的声音进入了“沙漠之旅”
。
“现在,我们是一群迷路的旅行者,已经三天没喝到干净的水了。”
叶可北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感。
vr画面里,烈日炙烤着黄沙,远处的海市蜃楼扭曲成水的形状,喉咙里的灼烧感如此真实,孩子们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
“看那里!”
画面切换,一个牧民的帐篷出现在前方,老人递来一碗浑浊的水,里面漂浮着细小的沙粒。
“这是他们家仅存的水,要分给五口人喝。”
摘下眼镜时,孩子们的眼眶都红了。
一个穿背带裤的小男孩攥着衣角说:“北老师,我再也不把没喝完的矿泉水扔掉了。”
这个“沙漠体验课”
的视频被家长们到网上,意外地火了。
有人质疑“太刻意煽情”
,但更多人在评论区分享了自己的感受:“我儿子现在洗手会盯着水龙头,说不能浪费‘沙漠里的水’。”
叶可北没有止步于此。
他带着全息记录仪,走访了那些“新闻里的地方”
。
在黄土高原的沟壑里,他记录下了小女孩花花的故事。
这个七岁的孩子每天要走两公里山路,用一个破旧的塑料桶去村口的水窖打水,桶比她的人还高,每次只能装半桶。
“老师说,水是甜的,”
花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亮晶晶的,“但我打的水有点咸,还有点土味。”
在被化工厂污染的河边,他遇见了渔民老周。
曾经的“鱼米之乡”
如今只剩下黑的河水和死去的鱼虾,老周指着河面上漂浮的泡沫,声音沙哑:“以前这水清亮得能看见水底的石头,我儿子小时候总在这儿游泳……现在啊,连洗个菜都不敢用。”
在冰川退缩的青藏高原,他跟着科考队记录下冰湖的变化。
向导指着裸露的湖岸说:“十年前,这里还是厚厚的冰川,现在每年都在往后退。
等这些冰化完了,山下的村子就没水喝了。”
他把这些故事剪成短片,没有解说,没有配乐,只有真实的画面和声音:花花喘气的声音,老周沉默的背影,冰川融化时滴答的水声。
视频标题很简单——《他们的水,也是我们的水》。
布当晚,视频登上了热搜。
有人说“看哭了”
,有人开始反思“我们的自来水来自哪里”
,更多人在评论区分享了自己身边的节水小事。
叶可北趁机起了“一人一天省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