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谁知道他......"
"他死了。"沈默替她说完。
林远的死亡记录他看过,肺炎引发的并发症,正好在会议后第三天。
那时错误的结论已经公示,而唯一能推翻它的人,永远闭了嘴。
"原始草稿呢?"沈默捏着她手腕,"没签字的那份。"
周主任摇头:"烧了......当时说要存档,其实怕被查,全烧了......"
但沈默记得老周说过。
三天前在碑刻店,老人喝着茶说"现在的人总爱把草稿当垃圾,可刻碑的都知道,没凿完的石头才最金贵"——老周,那个总在博物馆修古籍的碑刻匠,可能留着什么。
老周家的门没锁。
推开门的瞬间,腐叶味混着酒精味扑面而来。
老人跪在客厅中央,用抹布拼命擦地板,嘴里念叨着"脏了......都脏了"。
他擦过的地方露出一道道白痕,像是有人用墨汁写满了"同意",又被强行擦去。
"周工。"沈默蹲下来,按住他发抖的手。
老人抬头,眼里布满血丝,却在看见沈默时突然清醒:"小沈?
你来得正好......"他指着卧室墙角的檀木柜,"夹层里有个铁盒,别让他们......"
铁盒上的铜锁生了锈,轻轻一掰就开。
里面躺着一页泛黄的稿纸,边缘卷着,却保存得极为平整。
沈默展开时,心跳漏了一拍——末尾的签名栏空着,只有一行铅笔小字,笔画生硬得像小学生写的:"我不认同——林远。"
第五名死者被送来时,整个解剖室的温度降了五度。
他的皮肤下浮着墨色纹路,从指尖开始,沿着血管爬到脖颈,最后在胸口汇集成两个大字:"同意"。
沈默用手术刀挑开一块皮肤,纹路里渗出的不是血,是半干的墨汁,带着十年前那批墨水特有的松烟味。
"拿频谱仪。"他对小吴说。
当仪器的蓝光扫过真迹草稿和伪造报告时,显示屏上的波形图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真迹的波峰平稳柔和,像山间溪流;伪造报告的波形却剧烈跳动,红噪点密集得几乎连成一片,像困在玻璃罐里的蜂群。
"它在用错误证明错误。"苏晚萤轻声说。
她的指尖抵着草稿上的铅笔字,"但只要原始依据不成立......"
会议室的门被撞开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十三把椅子还保持着三天前的样子,13号椅背上的血字却淡了许多。
沈默站在正中央,举起草稿的手稳如磐石:"本报告未经林远审阅,其观点不代表本人立场。"
空气里响起类似纸张撕裂的脆响。
13号椅背"咔"地裂开一道缝,成叠的信件"哗啦啦"掉出来。
沈默弯腰捡起一封,信封上的字迹和草稿上的如出一辙:"对不起,我没能坚持......"
"它在退。"小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年的手指向窗外,"但它还在学。"
监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