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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鹰隼,补充道:“还有,趁这次机会,想办法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屁股后面也跟着个‘鬼’!”
指挥中心内一片寂静,只剩下设备低沉的运行声和刘镇岳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投向了主位上的周寰宇。
一直沉默如同山岳的大长老,此刻终于缓缓抬起了眼帘,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片沉淀了无数风雨的平静和洞察。
他看了看因愤怒而胸膛起伏的刘镇岳,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李文博和眼神锐利的韩冰,最后,目光落在全息投影上那两道纠缠的信号轨迹上。
几秒钟的沉默,仿佛过去了很久。
终于,周寰宇微微颔,声音平稳却带着千钧之力:
“可以。”
他顿了顿,看向刘镇岳,语气带着告诫:“镇岳,话可以说重,但线,不能现在就划断,把握好火候,既要让他肉痛,让他知道我们的底线和决心,又不能把他彻底推到对立面,逼他狗急跳墙。”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最终定格在虚空:“我们现在,还需要‘幻神’这块跳板,需要时间,在他还有用的时候,这根绳子,既要是拴住他的锁链,也得是能让我们借力的缰绳。”
刘镇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重重点头:“明白!
我心里有数。”
他转身,对韩冰厉声道:“韩冰,立刻准备‘雷霆’通讯协议,加密等级提到最高!
我要在一个小时内,听到严飞的声音!”
“是!”
韩冰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转身,一边向外走,一边已经开始通过加密频道下达一连串指令。
纽约,曼哈顿下城,某廉价汽车旅馆。
房间里的空气带着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的刺鼻气息,卡迪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板上,昂贵的联合国通行证散落一旁,像是对她最大的讽刺。
那条她特意为今天准备的、带着家乡刺绣的裙装,此刻沾上了灰尘,紧贴着她因绝望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联合国大厅里那些面孔——威廉姆斯公式化的同情,菲茨杰拉德优雅的推诿,杜邦毫不掩饰的轻蔑,伊万诺夫的冰冷,李建国的温和回避——像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旋转。
每一张脸,每一句话,都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她不甘心,用颤抖的手指拨通了那个曾给过她模糊承诺的东方大国代表号码。
“张代表,是我,卡迪,联合国那边……”
“卡迪女士,”
对方的声音礼貌而疏远,带着外交官特有的圆滑:“我们注意到了会议情况,请您理解,国际事务复杂,需要时间研究和……等待合适的时机。”
“时机?我的人民每天都在死去!”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哽咽。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贸然行动只会让局势更糟,请保持耐心,我们会持续关注。”
电话被挂断了,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最后一丝微弱的希望,熄灭了。
她被彻底地、毫无价值地抛弃了。
窗外,纽约的霓虹闪烁着冰冷浮华的光,映照着她泪痕已干、只剩下死寂的脸。
房间里,只有她破碎的呼吸声,和远方城市传来的、与她故乡的炮火声截然不同的、令人窒息的喧嚣。
一股灼热的、足以焚毁一切的绝望和愤怒,从她心脏最深处爆,沿着血管奔涌,几乎要撕裂她的胸膛。
和平?仲裁?她曾经相信过的这些词汇,此刻显得如此可笑而虚伪!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他们听不懂恳求,看不懂血泪,他们只认得一种语言——疼痛!
只有让他们也感受到切肤之痛,他们才会低下傲慢的头颅,哪怕只是看一眼这人间地狱!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指因用力而关节白,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老旧、甚至有些破损的卫星电话。
这是直通她抵抗军内部,那支由最绝望、最悍不畏死的战士们组成的“阴影小队”
的线路,队长是马库斯,一个她一直试图约束其烈火的年轻勇士。
她按下通话键,手指因为激动和决绝而微微颤抖。
“马库斯……”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仿佛声带在刚才的无声呐喊中已经撕裂。
“领?!”
马库斯的声音立刻传来,带着急切和担忧:“你在哪?安全吗?联合国……”
“失败了。”
卡迪打断他,声音里没有任何起伏,只有一片燃烧过后冰冷的死寂:“我们被出卖了,被抛弃了,所有人。”
通讯那头是长达十几秒的死寂,只能听到马库斯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最终,他几乎是咬着牙问:“……我们,怎么办,领?”
卡迪缓缓抬起头,看向房间里那面布满污渍的镜子。
镜中的女人,双眼赤红,面容憔悴,但眼神深处,某种柔软的东西已经彻底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