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引路的人就说,“这些年从海上吹来的风水总是如此猛烈,比往常要超出许多。”
“好在鬼神和祖宗庇佑,又有高德道长们提醒,大祸到来之前,许多人都能提前躲到高处去,保住性命。”
“朝廷之后也会下令,减免赋税徭役,并派人租借耕牛农具,重新耕耘田地……不然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张衡说道,“我听说海上吹来的风雨,跟太阳的炎热脱不开关系。”
“如果可以解明二者间的关系,对之进行预测,应该能更好的缓解灾情,造福百姓吧?”
对方笑着回道,“能预测自然是好的,朝廷的话终归还是信的人多些。”
高德道长也不是到处都有,每年总有些地方,要么没能及时得到警示,要么便是得到了也不信从,
一场暴雨之后,村子就散了,人也没剩下几个。
对于后者,道长们也没有办法。
他们哪来的身份逼迫一地之人迁移呢?
也只有朝廷官员能这样做罢了。
嗯,
这样一看,
大汉朝的信义还没有像燕国那样崩溃,上下之间还有着和睦。
类似的事情若放在燕国,
甘棠宫的公文才发下去,地方百姓的质疑排斥就跟着来了。
有些人不说话,也并非因为信任甘棠宫。
只是心灰意冷,连公文都懒得搭理,也懒得再去浪费自己的感情了。
张衡没有回话,只看着屋檐之外连成一线,重重砸落于地的雨水,心中估算着江南水利应该如何修建,才能更好更快的舒缓这样的大雨。
就这样,
大汉继续踩着时间前行。
张衡在江南晒得越来越黑,就连口味也慢慢变成了当地人的模样,
坐镇洛阳的邓绥一边同臣子争斗,一边处理着繁杂的政务。
在一次察觉到自己的饮食中有毒物的影子后,邓绥又一次清理了宫廷,并将先帝下放给宦官的权力收回。
她没有大肆启用邓氏的外戚,臣子中不服女君治理的也有不少,如今宦官也不能信任了,
肩上的担子便愈发沉重,压的她逐渐失去了年轻的色彩,变得暗淡起来。
她还没有到老的年纪,但心中却疲惫的不行了。
可皇帝还不够成熟,
一些棘手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她不能放松下去,不能让今汉四任先帝所缔造的大好局面,因此而败坏。
“等社稷再安稳些,再还政给天子吧。”
邓绥看着面前新呈上来的,有关地方灾情的奏疏,缓缓叹了口气。
但这样的好意对逐渐成长起来的天子来说,却不能接受。
“太后如此嗜权,朕纵有驰骋之心,也只能困于一隅,仰其鼻息!”
宫殿之中,皇帝刘祜对着自己的乳母王氏,发出这样的悲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