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疏,感慨的说道。
实际上,从窦氏专权的年代,皇帝便察觉到了那奢侈的风气。
正如那位已经在洛阳乐不思燕的末代燕公所言:
“大汉的空气都是香甜的!”
这怎么会不让立志做明君,也有能力做明君的皇帝生出警惕之心呢?
他这些年利用宦官的力量去打压朝中权贵,目的便在于折损其权势,近而折损其家族背后的力量。
可惜,
到底是晚了些,
下手留的旧情面,也着实多了些,没有像武帝那样,借着少年时的无畏无束,运用天子的权柄,对朝中相传多年的世家、勋贵,进行全方位无死角的平等打击。
谁让皇帝本质不像武帝那样霸道强势,反而有些宣元二帝那样的柔和呢?
谁让皇帝当时觉得自己寿数必然悠长,不必急于一时,同这些人撕破脸,可以对之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呢?
现在他的病伤害到了根本,
膝下还只有一个调理多年,仍旧病弱,不时便会虚弱惊厥过去的皇子,
心中生出了无边的悔意,对大汉的未来,也带上了莫名的阴霾。
外部的蛮夷不是问题,
只要中央之国不自杀自灭,也不像燕国那样丧失理念,蛮夷便永无踏足中原的可能。
可奢靡放纵,
总是会消磨心气,松散根骨的。
“朕还有多少时间去解决这些问题呢?”
皇帝在心里对自己发出询问,然后饮下那苦涩的汤药,带着未散的草木气息前去了椒房殿。
他见到了皇后邓绥,
也见到了被她教养着的两个孩子。
瘦瘦小小的刘胜坐在软垫上,因为他的身体不足以支撑长久的跪坐。
哪怕有着支踵支撑,耐力还是不够用的。
于是邓绥允许他选择一个舒服的坐姿。
见到皇帝到来,刘胜想要行礼,却被父亲阻止了。
皇帝看着他头顶稀疏,还有些泛黄的发丝,神情飘过些许的哀伤。
跟旁边健康姿态的侄儿相比,实在是让做父亲的心疼。
“都坐下吧,不过是家人间的相聚而已。”
皇帝这样说着,与邓绥并肩坐下。
他考察了一下两个孩子的学业,又让他们相继来到面前,伸手捏了捏他们的手臂,嘱咐道:
“要好生饮食,长得再壮实一些。”
两个孩子乖巧的应下。
随后,他也不让两个孩子退下,直接与皇后说起了近来的国政事务。
“地方上的饥民愈发多了,出现荒饥的情况也比往年要频繁一些,也不知道朝廷的府库,能够再救济多久。”
邓绥知道皇帝在暗示什么——
越是平稳的水面,其下暗藏的漩涡便愈发的多。
前汉承平带来的土地兼并,豪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