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刺耳而突兀,像是一根钢筋被巨力折断,又像是高压锅炸了锅盖。
整个车厢猛地一震,方向盘剧烈抖动,车身瞬间向右倾斜。
小弟惊叫出声,整个人被惯性甩向车门,安全带“啪”
地勒紧胸口。
驾驶座上的大哥更是脸色大变,睡意全无。
不是打雷,而是车胎爆了!
爆的是右前轮,轮胎在高压和湿滑路面的双重作用下,瞬间撕裂。
橡胶碎片飞溅,轮毂直接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嘎”
声。
车辆失控地向右猛偏,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直直冲向路边。
大哥顿时惊醒,瞌睡全无。
他一个激灵坐直身体,右边是陡坡,前面就是急弯,他赶紧往左猛打方向,一脚死踩刹车,车身重重撞上路边大树,这才没掉下山崖。
方向盘在他手中剧烈震颤,他咬紧牙关,双臂使出全力往左打满。
刹车踏板被他踩到底,abs系统疯狂运作,车轮在湿滑路面上打滑,出尖锐的摩擦声。
可车头依旧难以控制地右偏,眼看就要冲出路面。
就在千钧一之际,他凭着本能猛拉手刹,同时方向盘继续左打。
车尾甩出一个弧线,最终“咚”
的一声,右后侧狠狠撞上一棵粗壮的松树。
巨大的冲击力让整辆车剧烈摇晃,挡风玻璃上雨水四溅,引擎盖猛地翘起一角。
但车,终于停住了。
停在了离悬崖边缘不到两米的地方。
两个人被惯性往前猛地一甩,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安全带紧紧勒住肩膀和胸口,出“吱呀”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咚!
咚!”
两声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两人的脑袋狠狠磕在前挡风玻璃上,出令人心悸的响动。
玻璃上瞬间浮现蛛网般的裂纹,额角火辣辣地疼,眼前一阵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过了几秒,他们才像被抽了骨头般瘫回座椅,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溺水的边缘挣扎回来。
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冷汗直冒,顺着太阳穴滑落,混着雨水和血水滴在衣领上。
空气里弥漫着橡胶烧焦和铁皮扭曲的气味,车头引擎盖冒着白烟,雨点噼里啪啦砸在车顶,像是无数冰冷的手指在敲打。
小弟先回过神,喉咙干,手指颤抖地捂住胸口,连呼吸都带着颤音:“哥……哥……快去看看货吧!
要是……要是货出了事,咱们可真担不起啊!”
他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眼眶都红了,满是惊惧和后怕。
“对对对!
货!
货!
快!
赶紧下车看看!”
大哥猛地一惊,猛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手还在哆嗦,却已经伸手去解安全带。
两人慌忙解开安全带,顾不上外面暴雨如注,雨水像倾盆般砸下,天地间一片灰白水幕,闪电时不时撕裂云层,雷声滚滚而至。
他们直接推门冲了出去,脚踩进泥水里,裤腿瞬间湿透,冰凉的雨水顺着脖子灌进衣服,冻得人浑身一激灵。
不看还好,一看心都凉了,像一盆冰水从头顶浇到脚底。
货厢门被剧烈的撞击硬生生撞开,扭曲变形,铁皮边缘翘起,像被野兽撕咬过一般。
里面好几个箱子掉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泥泞中,纸箱已经被雨水泡得软,边角塌陷,露出里面被浸湿的货物。
水顺着箱体往下流淌,颜色渐渐变深,显然内容物已经开始渗漏。
剩下的箱子也没好到哪去,虽还勉强堆在车厢里,但风吹雨打,雨水斜斜地钻进去,一层层浸湿,箱体鼓胀,有的已经软塌下来。
风吹得雨帘乱舞,货堆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再次倒塌。
大哥眼前一黑,脑袋“嗡”
的一声炸开,腿一软,连退好几步,后背撞在湿冷的车身上,出“咚”
的一声闷响。
他扶着车门,嘴唇紫,嘴里不停念叨,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盖过,却又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完了……全完了……这批货价值几十万……客户明天就要提货……这下真完了……张老板不会放过我们的……”
周瑾言到卫生所时,天还没亮,走廊的灯光惨白,照得人脸色青。
他推开门,一股药水味扑面而来,只见张老板已经在里面等着了,坐在长椅上,眉头紧锁,手指不停敲着膝盖,神情焦躁。
这条线路是他和周瑾言一起定的,原本是为了避开主干道的检查站,节省时间,可没想到偏偏在最不该出事的地方出了事。
张老板觉得周瑾言更清楚情况,了解每一段路的细节,便没再叫别人过来,只等他来商量对策。
两个司机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水珠不断从梢滴落,在地板上积成一小片水洼。
头上贴着厚厚的纱布,那块地方鼓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