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烨站在大兴宫东宫的观星台上,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批阅完的奏折墨迹。
晚风卷着初秋的凉意掠过檐角铜铃,叮当作响间,他眼底却无半分闲适——三日之前,他以“整饬吏治,平衡士族”
为名,将五姓七望在关中的隐匿田产尽数清查,又借河东盐铁案削去了博陵崔氏两名子弟的官职,表面上压下了世家大族的气焰,可暗处的暗流却比往日更汹涌。
“殿下,夜深了,该回殿歇息了。”
内侍李德全捧着锦袍上前,声音压得极低,“方才左卫率来报,城南永安坊今夜有异动,似有不明人士聚集。”
杨烨接过锦袍披在肩上,指尖划过冰凉的缎面。
他穿越到这大隋已有五年,从一个挣扎求生的落魄宗室,一步步走到太子之位,靠的从不是运气。
五姓七望盘根错节,今日虽暂退一步,必不会善罢甘休,而太原李渊,更是藏在暗处的猛虎——那李家二郎李元霸,天生神力,若被其盯上,便是天大的麻烦。
“传我命令,今夜东宫侍卫加派三倍,各宫门严查出入令牌,凡无太子手谕者,哪怕是宗室亲王,也不得靠近东宫半步。”
杨烨转身走下观星台,廊下灯笼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暗交错间,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另外,让人去查永安坊聚集之人的底细,务必查清他们的主子是谁。”
李德全躬身应下,快步退去。
杨烨独自走在空旷的回廊上,脚步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知道,五姓七望虽强,却不敢明目张胆地对太子动手,如今敢在京城异动的,大概率是李渊的人。
那李渊素有野心,近年来在太原招兵买马,暗中结交豪杰,若真要对自己下手,定会用最狠、最出其不意的手段。
而此刻的太原晋王府,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得满室人影幢幢。
紫阳真人盘腿坐在蒲团上,身前的李元霸双目紧闭,浑身肌肉紧绷,青筋如虬龙般凸起,原本就壮硕的身躯竟还在微微膨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气息,既有丹药的苦涩,又有淡淡的血腥。
“真人,二郎他……真的能踏入那陆地神仙之境吗?”
李渊站在一旁,双手紧握,眼底满是急切与不安。
三日前,李元霸在演武场与秦叔宝比试,不慎被秦叔宝的杀手锏震伤内腑,御医束手无策,若非紫阳真人出手,李元霸早已性命不保。
可紫阳真人却说,要根治伤势,唯有破而后立,助李元霸突破境界,踏入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境。
紫阳真人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王爷,陆地神仙境岂是易事?元霸天生异禀,有金刚不坏之躯,本是最适合修炼此法之人,可此法需以丹药强行激潜能,稍有不慎,便会伤及神智。”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朱红色的丹药,“这是‘破境丹’,服下后,元霸会经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的痛苦淬炼,若能撑过去,便会脱胎换骨,实力倍增;可若是撑不过……”
李渊的心猛地一沉,可想到杨烨近日对世家的打压,想到自己潜藏多年的野心,他咬了咬牙:“真人,只要能让二郎变强,哪怕有风险,也值得!
杨烨那竖子步步紧逼,若不先下手为强,我李家迟早会被他覆灭!”
紫阳真人看着李渊眼中的狠厉,轻轻叹了口气。
他收徒多年,早已将李元霸视作亲子,本不愿让弟子卷入这皇权争斗,可李渊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终究无法置身事外。
他将丹药递到李元霸嘴边,看着丹药被其无意识地咽下,随即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响起,李元霸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皮肤泛起一层金色的光晕,可光晕之下,却有黑色的气息不断游走。
他的喉咙里出痛苦的嘶吼,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李渊站在一旁,看着儿子痛苦的模样,心中既有心疼,又有期待。
他知道,只要李元霸能成功,他便有了对抗杨烨的最强武器。
那杨烨虽有谋略,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再高明的计谋也无济于事。
四十九个时辰后,密室的门被缓缓推开。
李元霸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原本就高大的身躯又高了近一尺,肌肉贲张,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他的双眼不再是往日的清明,而是一片混沌,嘴角挂着痴痴的笑容,嘴里不断念叨着:“打……打坏人……”
紫阳真人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李元霸的额头,却被李元霸猛地挥开。
李元霸的力道极大,紫阳真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站稳。
他看着眼前如同稚童般的弟子,眼底满是愧疚:“元霸,你还记得为师吗?”
李元霸歪了歪头,眼神依旧空洞:“师……打坏人?”
紫阳真人心如刀绞。
他终究还是失败了,李元霸虽踏入了陆地神仙境,实力远从前,可神智却受损严重,变成了一个只知“打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