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黑漆漆的夜色里,出租车的灯光在雨水中劈开一条路。
水花在车轮下翻滚,雨丝在灯光下有些透明。刚才的雨很大,现在,雨小了很多。
车里,侯东来攥着静安的手,静安感觉半边身体又麻又软。
她想听侯东来的故事,她也想知道,侯东来听了她的经历,两人今后怎么相处?是更进一步,还是淡一些,还是跟以前一样?
侯东来向她发出邀请,这是一个好的征兆,是两人继续往前走的意思,否则侯东来不会邀请她去他家里坐坐。
她想马上答应侯东来。可又想起母亲的话,一旦去了侯东来的家,外面还在下雨,两人会不会发生一些事情?
她要是拒绝,侯东来会不会生气?
这些事情,让她犹豫不决。
侯东来似乎察觉了她的想法,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背:“放心,我只跟你喝茶,聊天。”
静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撩了侯东来一眼,看对方正在看她。她低低的声音:“好。”
侯东来的家,跟九光住在一个小区里。
如果当年静安没有跟九光离婚,现在,她就和侯东来是邻居。
世间的事很有意思,光怪陆离,在拐角,在路口,你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人,遇到什么样的事。
雨,又有点下大了。从出租车里出来,踩到地上的水坑里,鞋子都湿了,裤腿也湿了。
侯东来把静安的自行车从后备箱里拿出来,放到车棚里。
车棚上,吊着一盏昏黄的灯,灯有一半发黑,不停地跳跃着,似乎,随时都可能爆了。
一阵冷风吹来,雨水浇在头上,静安后悔了,刚才应该让出租车把自己送回家。
雨要是不停,等会儿怎么走?
侯东来已经走过来,挽起她的手臂:“还傻站着干啥,都浇湿了,快进楼里。”
他声音温和,带有迷人的气息。静安想拒绝,可她的身体很诚实,又想靠近。
静安跟着侯东来进了楼里。
楼道里的灯亮了,昏黄的灯光照着大理石的台阶,一步一步,在往人生的高处走,还是往低处走?
侯东来的后背,已经被雨水浇透。头发也湿漉漉的。他脸上的笑容很明媚,有点像少年的笑容,还有点狡黠和天真。
夜晚的侯东来不一样,他褪去了一层面具,变得更柔情一些。
静安还是有点忐忑,觉得今晚棋错一招。
母亲的叮咛还在耳边,她已经踏入侯东来的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进了家门,侯东来蹲在玄关,在鞋架里找拖鞋。
他拿出一双乳白色的拖鞋,放到静安的脚边。
那是一双旧的拖鞋,静安穿上之后很合脚,很舒服。这双拖鞋的主人,她的脚跟静安的脚差不多吧。
是侯东来以前的妻子吗?
她不由得打量房间,在房间里寻找上一个女人在这里留下的痕迹、
侯东来说:“你稍等一会儿,我去给你拿衣服换一下。”
静安连忙说:“不用,我的衣服没湿。”
侯东来说:“没湿什么?都浇透了,赶紧换上干衣服,要不就感冒了。”
静安也担心感冒,她要是感冒怕传染冬儿,就得让九光接冬儿。
侯东来去了卧室,很快从里面出来,他手里拿着两件衣服递给静安:“你看看,你穿哪个?”
一条软白色的裙子,无袖的,质地柔软,穿着肯定舒服。
但静安想,这一定是上一个女人用过的,是侯东来前妻的衣物。她没有碰。
她伸手把旁边那件男士衬衫拿了过去。
侯东来脸上带了笑意:“她的东西一直在家,我还没有整理过。”
静安说:“我不是嫌弃她的衣服,我是觉得穿她的衣服,不太尊重她,我还是不碰为好。”
侯东来点点头,他很满意静安的回答,他目光柔和地注视着静安:“去换上吧,裤子我给你找个什么?”
静安说:“裤子没湿,就是裤脚湿了,我挽起来就行。”
侯东来笑了:“你衣服都湿透了,裤子还能没湿?找一个我穿的大短裤吧——”
侯东来又去了卧室。
静安去了卫生间。卫生间是米黄色的基调,在夜晚显得柔和。
一进门是洗手池,洗手池上面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面两尺多高的镜子。
静安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脸有点苍白,头发都湿了,贴在头皮上不好看。
旁边的置物架上,有洗发水,木梳,肥皂,香皂,还有一个牙具。
从卫生间可以看出,没有女人的痕迹,都是男人用的物品。
侯东来走过来,一手把着门,笑吟吟地看着她,把手里的大短裤递过来。
那是男士的短裤,米色的。
侯东来为她关上门,她悄悄地插上门,两颊不由得热了。
静安穿上侯东来的衬衫,衬衫竟然很大,快到膝盖。
平常觉得侯东来的个子不是非常高,不过,衬衫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