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咔嚓一声,一个闪电划过,把漆黑的夜空照亮。
雨,哗哗地下了起来。
有客人跑进烧烤店,抖着头上的雨水。
雨天,适合说点心里话。尤其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还有美酒作伴,静安就把前尘旧事,七七八八的,都跟侯东来说了。
这一晚,她有说话的冲动和欲望,她也想把这些苦水倒一倒,晾晒一下。在心里捂着快发霉了。
最后,说到离婚后,她到长胜唱歌。
静安说:“我在长胜唱歌有一年多,还在其他舞厅唱过歌,早一些时候,我还跟着表演队到乡下去唱歌,前前后后,有两三年这样的卖唱生活。我什么男人都见过,你是我见过的男人里,最有修养的男人!”
侯东来笑了,一瓶酒,已经不剩一滴。
他望着静安,笑眯眯地说:“还喝吗?”
也许是喝酒的关系,侯东来不那么严肃,变得温柔了很多。
静安看看外面的雨:“雨还没停呢,不喝酒,干坐着?”
侯东来说:“还来白的?”
静安说:“我不喜欢啤酒的味道,我也不喜欢红酒,我喜欢咱老家的白酒,辣,痛快!”
侯东来说:“你呀,直性子,什么都要痛快。”
静安说:“人活一辈子,就这几十年,憋了吧屈地活着,那不是白来人世一趟?
“第一次婚姻,我是明白了,两个人要是没有感情了,就别将就,将就的生活谁都痛苦,还不如放彼此一条生路,各奔前程。”
侯东来忽然问:“跟我,也是这样吗?”
静安说:“你也不例外,我不想委屈地活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大不了重头再来。刘欢不是新出了一首歌吗,叫重头再来——”
静安举起杯子,跟侯东来碰了酒杯,她动情地说:“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侯东来说:“你醉了——”
静安看着侯东来笑:“我醉了,才能说出这些话,我庆幸快30岁了,依然还有梦想——”
她一口气,把一杯白酒都喝了进去,却有泪水蜿蜒着,从眼眶里滚出,滑进深夜的冷雨里。
侯东来叫来服务员,把冷却的烤串拿到后厨热一热。
外面的雨下大了。邻桌开始划拳,喧嚣地喊了起来。
静安仗着酒劲,喊了一嗓子:“消停点行不行,说话呢,都听不清了!”
邻桌倒是真的消停下来,有一个声音说:“行!”
静安笑了:“老妹今天真有事,谈点重要的事情,改天再遇,一定请你喝酒!”
邻桌有人喊:“一言为定!”
烧烤店是那种半包厢,上面没有隔断,门口拉着帘子,不隔音。
服务员又送来一瓶酒,静安说:“半斤装吧,一斤的太多,我们要谈完了。”
侯东来说:“你别喝多了。”
静安说:“我喝多了有你呢,你别喝多就行。”
侯东来被静安的话吸引,笑着问:“为啥我不能喝多?”
静安说:“我们两个,总得有一个理智的,把喝多的那个背回家。”
侯东来笑了:“好,你今晚随意喝,我保证送你回家。”
静安说:“有你这句话就行,那我可喝了。”
喝了多少酒,静安不记得了,哭了一场,又出了一身汗,酒醒了。再继续喝。
她要微醺的感觉,才能把最后一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说出来。
侯东来也有点喝多,他的眼神深邃,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神秘。
静安不知道说完葛涛的事情,侯东来会怎么想。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那是侯东来的事情。
静安说:“我跟葛涛认识好多年了,对了,不说人名,你知我知就行。”
侯东来有点吃惊:“你们认识那么久?在你婚前,还是婚后?”
静安说:“我从头说吧,我结婚那年冬天,要过年的时候,我在小十字街卖鞭炮。那时候我已经怀孕,转过年四月份的预产期。”
静安把她跟葛涛相识的事情,跟侯东来说了。
外面的雨声大了,邻桌也走了。房间里渐渐地安静下来。
侯东来轻声地说:“那你们俩,什么时候开始好的呢?”
静安说:“这件事跟我前夫有关,我是一个比较传统的女人,但我有些事情不传统——”
外面的大雨,在窗台上溅起的水花,都迸溅到房间里。
静安说:“今天,跟你说点隐私的事儿——”
侯东来的目光,轻轻地落在静安的脸上。
静安放低了声音:“我的身体有点隔路,我不喜欢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做那件事。我和前夫当年也好过,但后来他对我不好之后,我就没法跟他上床,上床我就恶心,就特别特别痛苦,恨他,膈应他!”
“有一次孩子有病,我回去看孩子。你也知道,当初孩子的抚养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