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像揉碎的金箔,透过纱窗的细孔,在地板上织就一片斑驳的光影,晃晃悠悠地随着风动。杨震把车稳稳停在楼下,轮胎碾过路面的轻响刚落,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推开,季洁拎着水果篮的身影已经跃了出去。她仰头望向那熟悉的阳台,栏杆上挂着的红灯笼还在,是去年春节时挂的,婆婆总说看着喜庆,便一直没摘,风吹过时,红绸穗子轻轻摆动,像在招手。
“爸!妈!我们回来了!”季洁扬声喊着,声音里裹着雀跃,手里的水果篮随着动作晃了晃,清甜的果香顺着风飘进楼道。
防盗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季母探出头来,眼角的笑纹瞬间堆成了花:“可算到了,你爸一早就扎进厨房,说要给杨震做他最爱的红烧带鱼,念叨好几遍了。”
杨震拎着两大袋营养品跟进来,换鞋时鞋跟磕在鞋柜上,发出轻响。刚把鞋放好,就被季父拽住胳膊往厨房带:“来,帮我瞅瞅这鱼煎得怎么样,你妈总嫌我火候大,说我把鱼皮都煎焦了。”
客厅里,杨震父母正坐在沙发上择菜。婆婆抬头看见季洁,立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小洁快坐,刚买的橘子,甜着呢,我尝了一个,一点酸味儿都没有。”她手里的豌豆荚择得整整齐齐,豆粒饱满的留在竹篮里,绿莹莹的,像一块块温润的碧玉。
季洁挨着婆婆坐下,拿起一个橘子剥着,橘子皮裂开时发出清新的脆响:“爸,妈,你们昨天就过来了?”
“可不是,”公公接话,手里的芹菜被切得粗细均匀,码在盘子里像列队的士兵,“你妈说早点来能搭把手,省得老季一个人在厨房忙不过来,还说要跟你妈学学她的拿手菜。”
厨房里很快飘出勾人的香味。杨震和季父并排站在灶台前,一个拿着锅铲翻着带鱼,油星溅起的滋滋声里,鱼肉的焦香混着酱油的醇厚漫出来;一个握着炒勺炒着青菜,翠绿的菜叶在高温下蜷缩,散发出清清爽爽的香气。两人时不时聊两句,“火再小点儿,带鱼要煎出金黄的边才好看”“青菜快出锅时撒点蒜末,味儿更足”,琐碎的话语里藏着默契。
客厅里,季母和杨母凑在一起,翻看着季洁带来的相册。相册页被指尖捻得沙沙响,停在去年全家去郊游的照片上时,两人都笑出了声。
“你看杨震这傻样,被蜜蜂追得跑丢了一只鞋,当时笑得我肚子都疼。”季母指着照片,乐得直拍手,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满满的笑意。
杨母笑着摇头,眼里满是宠溺:“这孩子从小就毛躁,还是小洁稳重,跟他在一块儿,我们才放心。”
季洁听着,脸颊微微发烫,像被阳光晒暖的花瓣。她悄悄往厨房瞥了一眼,正好撞上杨震的目光——他刚端着一盘红烧带鱼出来,油亮的带鱼在盘子里卧着,色泽诱人。杨震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弯了弯,用口型问:“看什么呢?”
季洁没理他,假装没看见,起身去厨房拿碗筷。四个老人坐在餐桌主位,看着两个年轻人在厨房和餐厅间穿梭,眼里的笑意像刚化开的蜜糖,浓稠得化不开。
开饭时,圆桌中间的酸菜鱼冒着热气,乳白的汤面上飘着红辣椒和翠绿的香菜,酸香扑鼻;旁边的糖醋排骨裹着亮闪闪的汁,琥珀般的色泽让人垂涎。杨震给季洁夹了块带鱼,鱼皮金黄酥脆,他知道她最爱这一口;又给父亲和岳父各倒了杯酒,酒瓶倾斜时,清冽的酒液在杯壁上划出弧线。季母往杨震碗里添了勺青菜:“多吃点,看你最近瘦了,工作再忙也得顾着身子。”
“妈,我这是锻炼呢,最近在练跑步,体能好多了。”杨震笑着应道,余光瞥见季洁正偷偷往他碗里塞橘子瓣,橘瓣的甜香混着饭菜香,心里暖融融的。
酒过三巡,季父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轻磕发出闷响。他看着两个年轻人,眼神里带着关切:“你们俩啊,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别总让我们操心。钱是赚不完的,身体才是本钱。”
杨母接话,给季洁夹了块排骨:“就是,等有空了,咱们一块去郊外住几天,那边有个农家乐,能钓钓鱼,摘摘菜,空气也好,多好。”
季洁看了眼杨震,两人眼里都映着桌上的灯光,暖黄的光在眼底跳跃。杨震举起茶杯,杯沿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爸妈们,你们放心,我们一定常回来,也一定照顾好自己。”
窗外的阳光渐渐斜了,像被拉长的丝线,透过窗户在墙上投下更长的影子。饭桌上的话题从工作聊到家常,又说到明年春天的旅行计划。季洁剥着橘子,橘瓣的酸甜在舌尖散开,听着老人们絮絮叨叨的叮嘱,“天冷了要加衣”“晚上别熬夜”“早饭一定要吃”,忽然觉得,这样的周末,就像桌上的酸菜鱼,酸中带鲜,鲜里藏着暖,一点一点漫到了心里最软的地方。
收拾碗筷时,杨震在厨房悄悄碰了碰季洁的胳膊,声音压得很低:“下次咱们带他们去泡温泉吧?我看爸上次说腰疼,泡温泉能舒服点。”
季洁笑着点头,手里的碗刚洗完,水珠顺着她的手腕滴在瓷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在灯光下亮晶晶的,像撒下的细碎星光。窗外,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天边染成温柔的橘红色,屋里的灯光亮堂堂的,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