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熄灭的火苗,那是她藏了快半年的心思:“难道你对我,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我知道季姐很好,可我……”
“小周。”杨震打断了她,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火气,却多了种近乎残忍的坦诚。他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季洁,季洁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水,里面没有波澜,只有无声的坚定,仿佛在说\"我懂\"。
他回过头,目光重新落在周淑婷身上:“我和季洁从穿上警服那天起就在一起搭档,风里雨里走了十几年。我们一起蹲过三天三夜的守点,一起在暴雨里追过嫌疑人,一起在医院的走廊里为了线索争得面红耳赤,也一起在破了大案后,对着晨曦喝过半瓶矿泉水庆祝。”
他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们不仅是搭档,更是家人。我们有自己的小家庭,有每天早上谁先起来煮咖啡的争吵,有季洁总嫌我把文件堆得太乱的唠叨,有只有我们俩才懂的暗号——比如她皱眉的时候,就是提醒我思路可能偏了;我摸下巴的时候,就是有新发现了。”
“这些,”杨震看着周淑婷逐渐失去血色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是十几年光阴磨出来的默契,是谁也插不进来的。我今生心里只有季洁一个人,从来没变过,以后也不会变。我们的家很温暖,很安稳,容不下任何多余的人和事。”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从周淑婷头顶浇下来,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她看着杨震和季洁站在一起的样子,明明没有任何亲密的动作,可就是透着一种\"我们\"的气场。季洁看杨震胳膊时那不经意的一瞥,里面的关切是自然流露的;杨震说话时,季洁微微侧头倾听的姿态,是多年形成的习惯。那是一种她从未涉足过的、坚不可摧的联结。
原来那些她以为的\"机会\"——比如杨震夸她报表做得仔细,比如季洁让她帮忙带早餐,不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的错觉。
“局里刚下了决定。”杨震的声音重新响起,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冷静,“鉴于你严重违反纪律,干扰案件侦查,即日起调离重案组,记大过处分。如果不能端正态度,后续处理会更严重。”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本蓝色的笔记本,“昨天整理你办公桌时发现的,这里面不仅有你写的那些……心思,还有多起案件的侦查进度和未公开线索。这些信息一旦泄露,后果你承担得起吗?”
笔记本被证物袋裹着,边角整整齐齐,可在周淑婷眼里,却像块烧红的烙铁。她想起自己在里面写的那些话——\"今天杨组长夸我了季姐好像对我有点冷淡一定要快点成长,能和他并肩作战\",还有那些偷偷记下的线索要点,当时只觉得是自己的小秘密,现在才知道,早就被看得一清二楚。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警服,那抹藏蓝此刻刺得眼睛生疼,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寒雾不知何时淡了些,天边泛起一点鱼肚白,带着青灰色的冷光。就在这时,杨震的对讲机响了,里面传来丁箭兴奋的声音:“杨哥,季姐,抓到了!李志强在邻市废弃仓库被逮住了!藏的不是赃物,是一批非法开采的矿石,人赃并获!”
对讲机的电流声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晰,周淑婷的身子晃了晃。原来不需要她的\"帮忙\",案子一样能破。
回局里的路上,车里弥漫着一种疲惫后的宁静。车窗外的街景慢慢褪去夜色,露出灰扑扑的墙和光秃秃的树桠,晨光给它们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边。季洁望着窗外,忽然轻轻说了句:“想起十年前那个案子了吗?也是这样的清晨,我们在郊区玉米地蹲了两天,最后把人堵在草垛里。”
杨震笑了笑,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无意识地碰了碰左臂的纱布:“怎么能忘?你当时低血糖差点晕倒,硬撑着追了二里地。”
“还说我,”季洁转过头,目光落在他的纱布上,“你胳膊怎么样?刚才下车时看你动了下,是不是扯着了?”
“小伤。”杨震不在意地摆摆手,“比起当年工厂那枪,这算什么。”
季洁白了他一眼,伸手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去:“别总不当回事,回去让队医好好看看,该换药换药,该休息休息。你要是倒下了,重案组这堆事谁扛?”
“有你呢。”杨震的语气带着笑意,眼神却很认真。
季洁没说话,只是嘴角弯了弯,转过头继续看窗外。晨光越来越亮,把车里照得暖洋洋的,驱散了凌晨的寒气。
车驶入警局大院时,周淑婷正站在办公楼门口。她怀里捧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警服,肩膀微微耸动,大概是哭过。看到他们的车,她抬起头,眼睛红肿,里面的执拗已经熄灭了,只剩下浓重的羞愧和茫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她快步走过来,把警服递到杨震面前,声音轻得像叹息:“杨组长,季姐,对不起。”
杨震接过警服,布料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叠得方方正正,能看出是用了心的。他沉默了几秒,说:“路还长,小周。当警察,首先要守住的是底线,是初心。这身警服穿在身上,代表的不是特权,是责任。想清楚自己要走什么样的路,还来得及。”
周淑婷用力点了点头